解說詞:天網恢恢,雖遠必追。2014年以來,中國從(cong) 海外追回的外逃人員從(cong) 歸案地點來看,遍及6大洲,涉及120多個(ge) 國家和地區。“腐敗分子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men) 追回來繩之以法”絕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黨(dang) 中央向全黨(dang) 和全國人民作出的莊嚴(yan) 承諾。有些腐敗分子逃亡的地點的確堪稱天涯海角,將他們(men) 繩之以法曆經艱難曲折,展現著承諾的重量。
解說詞:付耀波、張清曌,“百名紅通人員”第39號和第41號。兩(liang) 人在本溪市勞動監察部門工作,但卻監守自盜,合謀貪汙挪用農(nong) 民工保證金2996萬(wan) 元,用於(yu) 炒股和消費,案發後一起潛逃,從(cong) 遼寧本溪一直逃到遙遠的加勒比地區。
【字幕:中美洲 加勒比地區】
解說詞:藍天,碧海,陽光,沙灘,讓加勒比海成為(wei) 許多人心中度假的理想地點,但這個(ge) 島國林立的地區,卻絕不是有利於(yu) 追逃的理想地點。2015年,追逃前方小組追蹤付張二人來到這個(ge) 地區。
趙峰(遼寧省本溪市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時任遼寧省本溪市公安局工作人員):不管付出多大代價(jia) ,我都要把他抓回來。它是農(nong) 民工的保證金,這個(ge) 我覺得在道德上說不過去。
解說詞:追逃工作組能追蹤到加勒比海,之前已經付出了一年多的努力。付張二人外逃之後,先飛到泰國,再飛到馬來西亞(ya) ,再飛到新加坡,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新加坡機場出境檢查站被攝像頭拍到,這意味著應該離開了新加坡,但卻查詢不到出境記錄。工作組分析,他們(men) 有可能在新加坡換用了其他身份出境。這個(ge) 分析後來得到了印證,付張二人的確就是這麽(me) 做的。
付耀波(“百名紅通人員”第39號):自己設定的路線,策劃、精心籌備,甚至包括每個(ge) 國家,每條路線,最後定居在什麽(me) 地方,在哪更換護照,在哪定居等等一係列。
解說詞:追逃工作組通過國際合作渠道繼續調查,終於(yu) 發現付張二人從(cong) 新加坡飛往英國,再從(cong) 英國飛到了加勒比海島國格林納達。
【字幕:格林納達】
解說詞:付耀波、張清曌出逃前就辦理了格林納達投資移民,正是換用格林納達護照繼續逃亡的。中方迅速向格方請求協助,格方非常重視,進行了大量調查,發現付張二人隻有入境記錄,沒有出境記錄,但在格林納達卻找不到他們(men) 的生活痕跡。
加森·吉爾(格林納達警察部隊特保組督察):我找了又找,但沒有任何進展。我們(men) 在格林納達的主島上沒有找到他們(men) ,他們(men) 會(hui) 不會(hui) 又去了其它國家?
解說詞:正像格林納達警方懷疑的那樣,付張二人的確已經不在格林納達,而是又偷渡去了另一個(ge) 島國。
付耀波:為(wei) 了切斷這個(ge) 聯係,我們(men) 是采取偷渡的方式。我認為(wei) 是很周全很周全了,可以做到是天衣無縫。
解說詞:付耀波至今也不明白,工作組是怎麽(me) 找到他的。他自己猜測有可能是被所在地的華人舉(ju) 報。他平時非常注意躲著華人,但有一次沒能躲過去。
付耀波:ipads掉地下摔碎了,屏摔碎了我得修。一看正好碰上華人,他就是修那個(ge) 東(dong) 西的。我不可能不接觸他了。但至於(yu) 這回找到我,是不是通過這個(ge) 渠道,我還是不清楚。
解說詞:付耀波還有另一種猜測,他懷疑是因為(wei) 自己在加勒比地區點開了公布“百名紅通”名單的網頁,因此引起了關(guan) 注。
付耀波:後來就發現紅通這個(ge) 問題了,因為(wei) 我必須知道有沒有我。點擊進去以後,能否留下痕跡,我不是太清楚。因為(wei) 那個(ge) 地方,畢竟關(guan) 注這個(ge) 事情的人會(hui) 很少很少。如果要是咱們(men) 警方發現這有一個(ge) IP在瀏覽這個(ge) 界麵,能不能直接懷疑到我,這是我的一個(ge) 擔心。
解說詞:付耀波的猜測並沒有猜對,不過有點沾邊,追逃工作組發現他的位置,的確和網絡有關(guan) 。付耀波的一大愛好,是玩網絡遊戲,而追逃工作組關(guan) 注到了這一特點。
趙峰:你得把這兩(liang) 個(ge) 人的性格,得刻畫出來,當時我們(men) 同誌給他刻畫了一下說,他的煙灰缸裏,煙頭可以擺成塔形,然後必須得有一個(ge) 電腦打遊戲,這個(ge) 就是付耀波。
解說詞:付張二人外逃後,工作組對二人的習(xi) 慣、愛好作了全方位的深入調查,進行了性格畫像。他們(men) 堅信一定能發現線索,隻是早晚的問題。
趙峰:你的思維,包括你的感情,你的親(qin) 情,是你身體(ti) 組成的一部分,你怎麽(me) 敢保證它永遠不犯病,不發炎。發炎了,我們(men) 不就能逮著了嗎。
解說詞:追逃工作組發現,付耀波在國內(nei) 注冊(ce) 的遊戲賬號有好幾十個(ge) ,尤其愛打三國類遊戲。雖然這些賬號他外逃後都再沒有活動過,但抓住“三國類遊戲”和“加勒比地區用戶”兩(liang) 個(ge) 要素聯係遊戲公司查詢,發現某一款三國類遊戲中,出現了一個(ge) 很有特點的新玩家,這個(ge) 玩家專(zhuan) 門半夜幫別人的賬號代練,IP地址顯示在一個(ge) 叫巴巴多斯的島國,這個(ge) 島國和格林納達距離很近。
王鴻峰(遼寧省本溪市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時任遼寧省本溪市公安局工作人員):因為(wei) 他跟我們(men) 有時差,玩遊戲就基本上類似於(yu) 國內(nei) 代練一樣。國內(nei) 白天的時候,他正好睡覺。等這麵睡覺了下線了,他開始上了。
解說詞:這個(ge) 玩家正是付耀波,每天在屋裏打遊戲是他在海外的生活常態。
付耀波:始終就是在家裏待著,也不出去。我們(men) 是千方百計地規避華人,時間沒法打發,玩遊戲會(hui) 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解說詞:雖然身處風景如畫的加勒比海島,但生活和他們(men) 起初想象的並不一樣。當脫離了所有的社會(hui) 聯係,他們(men) 感受到的更多是漫長、孤寂和空虛。
張清曌(“百名紅通人員”第41號):就覺得這時間太漫長了,好像人脫軌了,或者說一下子覺得這個(ge) 人全沒有價(jia) 值了。
付耀波:旁邊有幾個(ge) 墓地,當我每次看到它的時候,就是說想,我今生是否回不去了,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就要扔在這裏了。
解說詞:付張二人起初怕承擔罪責,拋下家庭倉(cang) 皇出逃,而真正到了海外,對家人的內(nei) 疚、想念,隨著時間流逝一天比一天難以承受。
張清曌:隻要清醒的時間全都是想家、想孩子、想過去的這些事,想家裏人在一起的這些事。
付耀波:第一我對不起我愛人,對她的打擊會(hui) 有多大,我想象得到。再說我父母這邊,可以這麽(me) 講,我想見他們(men) ,我想知道他們(men) 的消息。但是我什麽(me) 也做不了,也不敢去做。
解說詞:真實世界裏無法排解這種愧疚和思念,付耀波想起了妻子有個(ge) 習(xi) 慣,每天中午要上網下一盤圍棋。他於(yu) 是每天在網絡世界裏看妻子下棋。
付耀波:她在下圍棋。我看到她了,看到她,我在旁邊特意又申請了一個(ge) 號,在旁邊座位觀看,我就看她下棋,這是每天給我帶來的,比較開心的一個(ge) 事,所以幾乎從(cong) 我知道她,中午下棋的時候,我就每天都在網上等她。
解說詞:付耀波每天在虛擬世界裏看著妻子下棋,他沒有想到,在他自己玩的三國類遊戲裏,也有人每天在虛擬世界裏看著他。
解說詞:經過長時間觀察和進一步調查,越來越多的線索和細節讓工作組確定:這個(ge) IP地址的背後,就是藏身加勒比地區的付張二人,可以采取行動了。
【字幕:巴巴多斯】
解說詞:中央追逃辦決(jue) 定派出四人小組前往巴巴多斯,通過國際合作進行抓捕。按照技術常識,通過IP地址查詢實際住址應該很簡單,但實際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追逃小組在加勒比地區工作了51天,在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me) ,攝製組邀請了當時的翻譯劉耀南一同前往,實地介紹追逃的過程。
劉耀南(遼寧省公安廳出入境管理局工作人員):這個(ge) 就是福樂(le) 電信公司,福樂(le) 公司是整個(ge) 加勒比地區,最大的電信公司,我們(men) 得到了犯罪嫌疑人的IP地址,必須通過福樂(le) 電信公司,才能給我們(men) 查到。
解說詞:中方通過巴巴多斯相關(guan) 部門協調福樂(le) 公司,請求協助查詢信息。但福樂(le) 公司是一家英國電信公司,巴方請他們(men) 提供用戶信息,有一整套複雜的程序,而查詢過程中又不巧趕上了眾(zhong) 多偶發因素,使得時間拖得很長。
王鴻峰:當時福樂(le) 公司,上層調整。又趕上我們(men) 受理的這個(ge) 人休假,生病了。生病一個(ge) 多月。
解說詞:不僅(jin) 福樂(le) 公司技術人員休病假,當時正是12月,當地各種公共節假日相繼來臨(lin) ,所有相關(guan) 部門也要休假。
趙峰:獨立日三天,新年三天,聖誕三天,然後中間還有兩(liang) 個(ge) 星期六、星期天。你就感覺一天沒著沒落的。
解說詞:作為(wei) 度假勝地,悠閑緩慢的生活節奏是加勒比地區的常態,但對於(yu) 心急如焚等待消息的追逃小組,這裏的假日氣息簡直是種煎熬。在等待消息的時間裏,他們(men) 嚐試一切能做的工作,請當地警方幫助聯係各超市,前往查看監控錄像;在全島四處走訪,試圖尋找嫌疑人蹤跡。四人分成兩(liang) 組,每天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從(cong) 早到晚步行十多公裏,從(cong) 繁華的鬧市區,到偏遠的小集鎮,用了20多天把巴巴多斯全島431平方公裏走了個(ge) 遍,但還是沒能發現任何線索。
任振波(遼寧省紀委監委工作人員):一晃26天過去了,沒有任何進展。大家的情緒很低落,很焦躁。
解說詞:26天後,他們(men) 終於(yu) 等到了進展。由於(yu) 福樂(le) 公司是加勒比地區的主要電信運營商,追逃小組此前也把IP地址發給了格林納達,請格方也幫助聯係查詢。這條渠道首先返回了信息,但卻是個(ge) 讓人十分意外的信息,這個(ge) IP地址的使用者竟然不在巴巴多斯,而在另一個(ge) 島國: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這個(ge) 島國距離巴巴多斯、格林納達都很近。
任振波:這個(ge) 地址是在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應該說這個(ge) 消息,對我們(men) 整個(ge) 這次抓捕行動,是起了關(guan) 鍵的作用,所以我們(men) 才決(jue) 定馬上趕赴格林納達,進一步查找動態IP的詳細地址。
解說詞:追逃小組前往格林納達進一步詢問情況,福樂(le) 公司格林納達分部告訴他們(men) ,加勒比地區IP地址是由福樂(le) 公司分配,所以會(hui) 出現IP地址屬於(yu) 巴巴多斯,用戶卻在聖格的情況。
王鴻峰:加勒比就是這樣的。它由一家電信公司壟斷了全部上網,它不分哪個(ge) 國家。隻要是我福樂(le) 的,我隨便把這個(ge) IP地址分配給這些國家。
解說詞:格林納達給予了追逃小組全力支持,但動態IP的具體(ti) 地址隻有具體(ti) 運營的分公司才能查詢到,還需要等待福樂(le) 公司巴巴多斯分部的消息。不過格林納達警方認為(wei) 付張二人在聖格的可能性極大,因為(wei) 從(cong) 格林納達到聖格有一條偷渡路線。
解說詞:他們(men) 派出海岸警衛隊和快艇,協助追逃小組前往格林納達的一個(ge) 外島:卡裏亞(ya) 庫島實地調查。卡裏亞(ya) 庫島和聖格距離極近,當地警方認為(wei) 付張二人極有可能就是從(cong) 卡裏亞(ya) 庫島偷渡的。本次他們(men) 也再次協助我們(men) 前往拍攝。
理查德·蘭(lan) 登(格林納達卡裏亞(ya) 庫島警察局局長):有些人從(cong) 格林納達主島到卡裏亞(ya) 庫島,再偷渡到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非常容易。
劉耀南:是的,非常容易。
理查德·蘭(lan) 登:另外當地有的漁民也會(hui) 做。當然是收錢的。
解說詞:從(cong) 格林納達主島到卡裏亞(ya) 庫島距離115海裏,快艇要走兩(liang) 個(ge) 多小時。格林納達警方介紹,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有一個(ge) 外島叫尤寧島,從(cong) 卡裏亞(ya) 庫島肉眼就能看見,距離不到十海裏,是兩(liang) 國海上距離最近的地方。偷渡客通常雇漁船到尤寧島,那裏定期有前往聖格主島的渡輪。
理查德·蘭(lan) 登:300美元就夠了。
劉耀南:多少錢?
理查德·蘭(lan) 登:300美元。他們(men) 不管你拿著哪國的護照,給300美元就把你送到那裏去。
解說詞:而很快,巴巴多斯方麵也傳(chuan) 來了信息,提供了查詢到的該IP用戶具體(ti) 住址,印證了果然就在聖格。到此時此刻,付張二人逃亡路線的最後一塊拚圖終於(yu) 被完整還原。兩(liang) 人13天裏輾轉了6個(ge) 國家,計劃的最後一步,就是從(cong) 格林納達偷渡到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這才是他們(men) 認為(wei) 最安全的目的地,因為(wei) ,這個(ge) 國家還沒有和中國建交。
劉耀南:很苦惱的心情,看著近,實際上作為(wei) 一個(ge) 非建交國來講,太遙遠了,對我們(men) 來講太遙遠了。
解說詞:此時此刻,追逃小組真切地體(ti) 會(hui) 到什麽(me) 叫望洋興(xing) 歎。如果按照付耀波的設想,故事到這裏就該結束了。
付耀波:它跟中國沒有外交關(guan) 係,所以說我選擇在那。甚至包括每一條路線,經過哪個(ge) 國家,最後在哪定居,我都是深思熟慮的。
解說詞:付耀波可謂機關(guan) 算盡,但故事並未就此結束。這道屏障看似無法跨越,但中央追逃辦、外交部、駐格林納達大使館、追逃小組經過深入研究,認為(wei) 可以嚐試開拓出一條新路來。
歐渤芊(中國人民外交學會(hui) 副會(hui) 長 時任中國駐格林納達大使):從(cong) 官方角度來講,我們(men) 是沒有直接對話的渠道。但是格林納達對我們(men) 非常友好,很幫忙。所以我們(men) 想,如果能夠通過格林納達跟相關(guan) 國家,能夠把這個(ge) 渠道打通的話,應該還是有用的。
解說詞:格林納達與(yu) 聖格同屬於(yu) 東(dong) 加勒比國家組織,中方向格方提出希望他們(men) 幫助中國,出麵和聖格進行磋商。格方給予了非常積極的回應。
阿爾瓦·布朗(格林納達外交部常務秘書(shu) ):在格林納達,人人都知道中華人民共和國,雙方多年來的廣泛合作涵蓋了格林納達社會(hui) 生活中的各個(ge) 領域。因為(wei) 我們(men) 是朋友,朋友遇到了困難就要幫助。
解說詞:當時,駐格林納達大使館全力以赴幫助追逃小組推動工作,大使前往拜會(hui) 格林納達總理等高層領導人,並協調格方各相關(guan) 部門和追逃小組會(hui) 見,共同商議可行方案。
劉耀南:你好嗎?
當地警方人員:我的兄弟!
解說詞:這次拍攝,劉耀南也和許多上次合作的老朋友重逢,這個(ge) 案件讓他們(men) 結下了真誠的友誼。格方對於(yu) 付張二人的犯罪行為(wei) 也感到義(yi) 憤,而且二人用貪汙來的資金辦理投資移民,也觸犯了格林納達法律。格方全力投入此案,通過政治、外交、警務各層麵和聖格進行了溝通。
塔法瓦·皮埃爾(格林納達金融調查局局長):當時我們(men) 告訴聖格方麵,我們(men) 是在幫助我們(men) 的朋友,這個(ge) 案子也事關(guan) 我們(men) 的利益,因為(wei) 逃犯持有格林納達護照,所以這個(ge) 案子也是我們(men) 的案子。當我告知了聖格方麵本案對我們(men) 有多重要,讓他們(men) 知道我們(men) 不想被人看作犯罪分子的避風港,聖格方麵就表示願意提供幫助。
解說詞:本案的合作方式具有開創性,基於(yu) 中國、格林納達和聖格都是國際刑警組織成員國,雖然中國和聖格沒有外交關(guan) 係,但不妨礙通過警務渠道合作。付張二人持格林納達護照且涉嫌違反格方法律,因此格林納達警方向聖格警方請求協助抓捕,由於(yu) 案件也和中國相關(guan) ,中國警方作為(wei) 協助方參與(yu) 行動。對於(yu) 這一合作方式,各方都達成了共識。
溫斯頓·詹姆斯(時任格林納達警察總監):我也和聖格的警察總監通了話,他也很樂(le) 意提供協助。在規劃完成並決(jue) 定行動之後,我們(men) 派出團隊啟程前往。
解說詞:前往聖格的前夜,追逃小組既激動又緊張。這一年多的追逃一波三折,看起來終於(yu) 曙光在即,但是否還會(hui) 有意想不到的情況,誰也無法預料,更何況,要去的還是一個(ge) 未建交國。出發前,他們(men) 在大使館的國旗前鄭重地拍攝了一張合影。
任振波:當時我們(men) 幾個(ge) 要走的時候,就不約而同地走到國旗下麵。那個(ge) 時候,這種使命感、責任感,國家利益,祖國的一種榮譽就油然而生。
歐渤芊:我們(men) 在一起共同克服了種種困難,它真是一種升華的友誼,把個(ge) 人之間的這種情感跟國家完全結合在一起。有這麵國旗,我們(men) 就有義(yi) 不容辭的義(yi) 務去保護它,維護它的利益。
解說詞:2016年2月1日,跟隨格林納達警方,中國追逃工作組第一次踏上了未建交國的土地。這一次他們(men) 終於(yu) 沒有再遇上意外波折,一切進展順利。付張二人的地址,是在聖格首都金斯頓郊區的一座大山裏。
【現場紀實】黃色房子看見沒?黃色房子。
解說詞:房屋位置非常隱蔽,但專(zhuan) 業(ye) 警務人員非常高效地找到了準確位置。
特倫(lun) 斯·梅森(格林納達警察部隊刑事調查局督察):因為(wei) 我們(men) 的消息表明,逃犯的房東(dong) 是個(ge) 製圖員。我就說,我想蓋房子,現在正在找人畫一張建築圖,然後路邊一個(ge) 木匠就告訴我說,那邊的那棟房子裏就可以找到製圖員,他還繼續說,那裏麵有兩(liang) 個(ge) 中國人,他們(men) 幾乎從(cong) 不出門,我就知道就是這座房子了。
解說詞:當這座房子的門被敲開,從(cong) 現場錄像中,能夠感受到付張二人那一刻的驚愕和茫然。他們(men) 並沒有作任何抵抗,或許這一刻對他們(men) 來說,也是種解脫。
付耀波:認為(wei) 自己給自己築成了一個(ge) 銅牆鐵壁,可以這麽(me) 說,在國家的麵前,真的是太脆弱,不堪一擊。
解說詞:一個(ge) 有意思的細節是,付耀波首先和追逃小組說起的,竟然是放心不下遊戲裏的事兒(er) 。
王鴻峰:抓了他之後他說,我先跟那幾個(ge) 人說一聲,我這段玩不了了。我說玩的遊戲叫什麽(me) 名字?他說就叫攻城掠地,就跟國內(nei) 的一幫小孩玩,他說的東(dong) 西我遠遠掌握了,而且還得繃得住,像不了解的事情跟他去談,就是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新聞播報】今天淩晨,付耀波、張清瞾兩(liang) 名紅通嫌犯從(cong) 加勒比海島國聖文森特和格林納丁斯被抓獲歸案。
解說詞:這次遠跨重洋、輾轉多國的成功抓捕,釋放出強大的震懾信號,它探索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模式,首次通過國際合作從(cong) 非建交國將“百名紅通人員”抓捕歸案,讓追逃天網的範圍再次得到突破性的拓展。
蔡為(wei)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國際合作局副局長):中央高度重視追逃追贓工作,抓回了一批重要的外逃腐敗分子,挽回了百億(yi) 的贓款,讓人民群眾(zhong) 充分感受到了有逃必追,一追到底的這種堅定決(jue) 心。
解說詞:無數追逃的成功案例都在詮釋著,海外不是法外,外逃不是出路,外國絕不是腐敗分子的避罪天堂。“百名紅通”公布後,第一起主動出國追逃的案例是在東(dong) 南亞(ya) ,也成功將嫌疑人抓捕回國。
解說詞:孫新,“百名紅通人員”第16號;北京市新聞出版局財務處原出納,挪用公款2200多萬(wan) 元用於(yu) 炒期貨,2008年10月出逃,當時有線索顯示,他曾經在泰國出現。
【字幕:泰國】
解說詞:孫新出逃後幾天,他的一個(ge) 期貨賬戶有人登錄,嚐試動用資金未能成功,追查顯示登錄地點是泰國一家小網吧。但後續調查一直沒有發現新線索,他究竟藏在泰國還是繼續逃往別處難以確定。到了2015年,這起停滯多年的舊案忽然有了突破,“百名紅通”公布僅(jin) 5天,有人舉(ju) 報孫新人在柬埔寨。
牛向龍(北京市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時任北京市檢察院工作人員):說是看到紅通了,王鬆,做財務的,就是你們(men) 要通緝的孫新。
解說詞:就在接到舉(ju) 報的同一天,從(cong) 上海邊境檢查站也傳(chuan) 來了新線索。他們(men) 用人臉識別技術將“百名紅通人員”和出入境信息庫進行比對時,發現一個(ge) 人和孫新高度相似,假證件上的名字也叫王鬆。這個(ge) 消息,印證了舉(ju) 報的可信度。
【字幕:柬埔寨 烏(wu) 亞(ya) 西市場】
解說詞:當年,孫新在泰國隻短暫停留了幾個(ge) 月,就轉到了柬埔寨首都金邊市藏身。柬埔寨是個(ge) 旅遊國家,每年都有許多外國遊客到這裏來休閑度假,感受湄公河兩(liang) 岸的風光、東(dong) 南亞(ya) 的風情,但這個(ge) 世界與(yu) 孫新無關(guan) 。
解說詞:孫新從(cong) 到柬埔寨的第一天,就一直為(wei) 生計所困。由於(yu) 他是事發匆忙出逃,隻帶了少量現金,到柬埔寨後必須想辦法謀生。起初,他在金邊烏(wu) 亞(ya) 西集貿市場租了個(ge) 攤位,進了一批服裝,希望靠小買(mai) 賣掙錢。但是,在國內(nei) 機關(guan) 單位做財務工作的他並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加上和當地人語言不通,這種選擇根本就是個(ge) 錯誤。不長時間,他就賠光了所有本錢,隻得到工廠打工為(wei) 生。
孫新(“百名紅通人員”第16號):收入很低,有病你也看不起。心裏也挺孤獨的,周圍也沒有什麽(me) 人,身邊誰也不認得,也沒有親(qin) 人,也沒有朋友,什麽(me) 都沒有。
解說詞:外逃7年裏,孫新一直過著窮愁潦倒的生活。他孤身一人住在簡陋的出租屋或工廠宿舍,收入隻夠維持溫飽,嚐盡了在異國他鄉(xiang) 為(wei) 生計掙紮的滋味。他後悔當初由於(yu) 貪念,毀掉了原本體(ti) 麵的工作和正常的生活。
孫新:我走的時候看了看兒(er) 子,還拿了兒(er) 子的一張照片。他在睡覺,那時小孩還不到6歲,現在等我出去,我兒(er) 子可能都二十多歲了,已經成人了。等於(yu) 整個(ge) 撫養(yang) 過程,我也沒有盡到這個(ge) 義(yi) 務,孩子成長過程我也沒有看到。
解說詞:雖然想念家人,但孫新不敢和他們(men) 聯係。他曾不止一次想過回國自首,又下不了決(jue) 心,就這樣多年滯留在柬埔寨。
孫新:想過要回來,覺得蹲監獄,年頭估計也少不了。你要不回來,就死在外頭,我也不願意。就和鴕鳥似的,有時候我不願意想這些東(dong) 西。我隻能采取過一天算一天的方式來混日子。
解說詞:孫新不懂當地語言,一直是在華人開的工廠裏找工作,“百名紅通”公布後,立即有人認出了他並舉(ju) 報。確認舉(ju) 報可信之後,中方向柬方提請執法合作,並派出追逃小組前往柬埔寨,柬方給予了大力支持。
柴西那列(柬埔寨警察總署副總監):我們(men) 很高興(xing) 能夠和中方一起打擊腐敗行為(wei) ,我們(men) 也不希望看到罪犯潛逃藏匿到柬埔寨。
【字幕:柬埔寨金邊 金寶殿酒店 追逃小組約見舉(ju) 報人地點】
解說詞:追逃小組一到柬埔寨,第一時間約見了舉(ju) 報人。裴旭東(dong) 是追逃小組成員,這次攝製組也請他到柬埔寨介紹情況。當時舉(ju) 報人告訴他們(men) ,自己和孫新幾年前共事過,偶爾還電話聯係,但孫新戒備心比較強,從(cong) 不透露現在在哪裏打工。舉(ju) 報人將孫新的電話提供給了追逃小組。
裴旭東(dong) (北京市公安局工作人員):獲取了孫新的電話號碼,這是我們(men) 當天最大的收獲。
解說詞:中方迅速請柬方相關(guan) 部門協助定位該電話號碼,調取通話記錄。柬埔寨有多家通信公司,加上技術有一定局限,追逃小組等了好幾天還沒有消息。這時出現了一個(ge) 意外情況,孫新的電話忽然停機了。
裴旭東(dong) :這事當時嚇了我們(men) 一跳。
解說詞:忽然停機是否意味著孫新有所察覺,讓追逃小組非常擔心。他們(men) 到金邊周圍探查華人工廠的分布,試圖發現線索,但華人工廠數量眾(zhong) 多,想從(cong) 這個(ge) 渠道突破非常困難。就在他們(men) 焦急之際,孫新的通話記錄終於(yu) 調取到了,追逃小組立即對記錄進行了分析。
牛向龍:相對來說3月底的電話要頻繁一些。有個(ge) 別電話聯係多一些。
解說詞:追逃小組對3月底和孫新聯係密切的號碼進行調查,通過這條線索發現孫新3月底是在找工作,並最終找到了他的工作地點。這是位於(yu) 金邊郊區的一家水泥攪拌站,追逃小組了解到,3月底攪拌站新招聘了一個(ge) 叫王鬆的會(hui) 計,當時就在這裏工作。追逃小組立即和柬埔寨警方一起趕往攪拌站,當晚就在宿舍將孫新成功抓捕。這次攝製組前往拍攝時,攪拌站正在搬遷,不過還能看到當時抓捕現場的大致情況。
裴旭東(dong) 實地講解:當時這裏麵是這樣,這有一張單人床,這有一張單人床,孫新應該是住在這個(ge) 位置。說實話當時進來的第一感覺就是太簡陋了,接觸這個(ge) 案件的時候,了解到的案值是2000萬(wan) 人民幣,和他的這種生活條件相對比的話天壤之別。也沒有反抗,他給我的感覺說實話,就是正在等著這一天。
解說詞:孫新的手機為(wei) 什麽(me) 會(hui) 忽然停機,抓捕之後得到了答案。
孫新:老板看我電話太破了,他給我換了一個(ge) 新的,因為(wei) 我那個(ge) 舊電話沒法上微信,號碼也換了,因為(wei) 買(mai) 的時候就帶著號碼,那個(ge) 新機器上。
解說詞:孫新自己之前也看到了“百名紅通”,事實上,看到的那一刻,他心裏已經放棄了抵抗。
孫新:一看通緝令,我估計也差不多,時間不會(hui) 長就會(hui) 被捕了。等於(yu) 幫我下了一個(ge) 決(jue) 心,這就能回來了。要不我一直下不定這個(ge) 決(jue) 心。
解說詞:孫新案是“百名紅通”公布以來,我國第一個(ge) 主動出國追逃的成功案例,不僅(jin) 彰顯了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從(cong) 嚴(yan) 治黨(dang) 、強力反腐的決(jue) 心和意誌,更是對企圖一逃了之的腐敗分子的強力震懾與(yu) 嚴(yan) 正警告。
解說詞:“百名紅通”公布本身,就大大壓縮了腐敗犯罪嫌疑人的海外生存空間,成為(wei) 許多案件的轉折點。不少貪腐人員都是出逃多年,但在“百名紅通”發布後不久就被抓捕歸案,顯示出追逃追贓主動出擊的威力。
解說詞:錢增德,“百名紅通人員”第93號;江蘇中淮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涉嫌受賄罪,感到被調查的風險後,2006年3月借隨團出訪非洲之機故意滯留不歸,長達9年。“百名紅通”公布之後,一場追逃較量在非洲的土地上展開,涉及蘇丹、肯尼亞(ya) 、埃塞俄比亞(ya) 三國,最終,錢增德成為(wei) 被從(cong) 非洲抓捕回國的“百名紅通人員”第一人。
【字幕:肯尼亞(ya) 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
解說詞:“百名紅通人員”中,逃到非洲的並不多,這片土地對於(yu) 大多數中國人來說,還比較神秘和陌生。但中淮建設集團很早就在肯尼亞(ya) 、蘇丹等非洲國家有項目和投資,這使得錢增德對非洲十分熟悉,因此他選擇這裏作為(wei) 逃亡之地。當時錢增德案是發生在地市一級,人逃出了國門,案件也就陷於(yu) 停滯,這是當時不少地方的普遍情況。
徐建國(江蘇省淮安市紀委監委工作人員 時任江蘇省淮安市檢察院工作人員):地市一級的沒有辦法,國際追捕這一塊兒(er) 對於(yu) 我們(men) 來說不掌握怎麽(me) 去做。
解說詞:錢增德外逃後很快把妻兒(er) 也轉移到了非洲,計劃就此在非洲長期生活。他隱瞞自己在中國被通緝的事實,並用金錢開路,在當地結交培植人脈,開始在蘇丹、肯尼亞(ya) 、莫桑比克等好幾個(ge) 國家投資經商,很快做得風生水起。他在蘇丹就拿到了好幾個(ge) 房地產(chan) 項目,還自己買(mai) 了塊地建了個(ge) 農(nong) 場。
李玉金(中國投資企業(ye) 商會(hui) 蘇丹執行會(hui) 長):六百畝(mu) 地,靠近尼羅河挖了個(ge) 水渠過來,過來以後,把水引進來,他想種一些農(nong) 作物,沒幹幾年他就停下來了,他後期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肯尼亞(ya) 了。
【字幕:肯尼亞(ya) 東(dong) 土酒店】
解說詞:肯尼亞(ya) 是東(dong) 非的旅遊大國,錢增德在首都內(nei) 羅畢也拿到了一塊土地,開了一家東(dong) 土賓館,經營住宿、餐飲、賭場業(ye) 務。當時周圍的人都不知道錢增德是外逃的涉案嫌疑人,錢增德自己也覺得在非洲似乎很安全,公開以成功商人的身份遊走在多國之間。
解說詞:錢增德能在非洲如此公開活動,是因為(wei) “百名紅通”公布之前,他涉案被通緝的信息,一直僅(jin) 停留在地方層麵。黨(dang) 的十八大之後,黨(dang) 中央決(jue) 定成立中央追逃辦統籌國際追逃追贓工作,首先就對各地外逃人員進行了大起底,遠在非洲的錢增德由此進入了中央追逃辦的視野。
馮(feng) 京友(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機關(guan) 工作人員):追逃追贓這項工作,必須要堅持發揮我們(men) 的製度優(you) 勢,加強統籌協調,從(cong) 這個(ge) 案子就能夠非常充分地說明。我們(men) 要求各個(ge) 省區市,把一些外逃人員,我們(men) 要統計上來。這個(ge) 時候包括錢增德在內(nei) ,江蘇把這個(ge) 情況就報上來了。報上來之後,我們(men) 認為(wei) 錢增德被抓是早晚的事情。
解說詞:2015年4月22日,“百名紅通”名單公布,錢增德名列其中。從(cong) 那天起,錢增德在非洲的生活發生了急劇變化。
錢增德(“百名紅通人員”第93號):各方麵影響太大了。投資的一些計劃就停掉了,就沒法再進行。
解說詞:“百名紅通”公布讓認識錢增德的人都大吃一驚,原有的合作夥(huo) 伴都停止了和他的往來。中國迅速向蘇丹、肯尼亞(ya) 、莫桑比克三國發出協助請求,提請他們(men) 一旦發現錢增德行蹤立即通報,三個(ge) 國家都表示將全力配合。
約瑟夫·博內(nei) 特(肯尼亞(ya) 警察總監):如果你是心懷善意的人,我們(men) 歡迎你來做各種生意,但如果你是罪犯,我們(men) 國家不歡迎你。
解說詞:2015年7月21日,錢增德想從(cong) 肯尼亞(ya) 出境,當即觸發紅色通緝令被扣押。從(cong) 這一刻到他最終被遣返總共112小時,這112小時發生了一係列意外事件。理查德是當時負責此案的肯尼亞(ya) 警官,親(qin) 曆了這112小時裏的一切。
記者:他當時是在這裏看押的嗎
理查德·姆瓦烏(wu) 拉(肯尼亞(ya) 刑事犯罪調查局派駐移民局負責人):是的,他就被看押在這裏。
記者:他當時坐在哪裏呢?
理查德:他坐在那。我和他談話之後,他被帶往一個(ge) 封閉的房間,等待遣返。
解說詞:中方接到錢增德落網的通報,駐肯尼亞(ya) 大使館迅速和肯尼亞(ya) 內(nei) 政部協商,內(nei) 政部長簽發了對錢增德的驅逐令。由於(yu) 從(cong) 中國派人來押解耗時太長,中方請求肯方幫助押解錢增德回中國,肯方同意派出三名警官進行押解。中方所有工作以盡快完成遣返為(wei) 目標,避免錢增德節外生枝妨礙遣返。
田林(國家國際發展合作署國際合作司司長 時任中國駐肯尼亞(ya) 大使館參讚):他同肯方各種各樣的人交往也很深,他的家屬也在找各種各樣的人。甚至我在移民局,向移民局提出交涉的時候,他的家屬就在隔壁,也等著見移民局的人。
解說詞:理查德當時被指派作為(wei) 押解錢增德回中國的負責人,他也很快感覺到這名嫌疑人在當地有不小的能量。
理查德:不知怎麽(me) ,不少人很快知道了消息,想方設法幫助他。涉案金額大的逃犯通常早就有了買(mai) 通相關(guan) 人員的準備,但我們(men) 沒有給他絲(si) 毫機會(hui) ,因為(wei) 使命是重於(yu) 一切的。
【字幕:肯尼亞(ya) 內(nei) 羅畢國際機場】
解說詞:7月21日錢增德被拘捕,到23日中方已經高效地走完了所有程序,計劃搭乘23日晚由內(nei) 羅畢直飛廣州的航班實施遣返。然而,當肯尼亞(ya) 警方押解錢增德到達內(nei) 羅畢機場時,發現已經有人在機場準備妨礙遣返。
理查德:有一些人假裝出於(yu) 其他原因到機場去,然而嫌犯一出現,我們(men) 就意識到,這些人就是為(wei) 他而來的。有一群人在跟著他。
解說詞:當警方押解錢增德走向安檢通道,錢增德看到了自己的援兵,一改配合的態度,開始大鬧機場。他大聲喊叫,不停地掙紮反抗,要掙脫警方控製向外衝(chong) 。其他來曆不明的人也參與(yu) 進來妨礙遣返。衝(chong) 突場麵引來不少人圍觀,現場十分混亂(luan) 。為(wei) 控製局麵,警方采取強製措施將錢增德帶進了候機室,此時錢增德忽然躺倒在地。
田林:突然就開始手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我們(men) 立刻叫機場的醫生來給他做檢查。檢查完了以後,醫生告訴我們(men) 他沒事,是在裝病。
解說詞:錢增德大鬧和拖延,使得押解小組沒能趕上原計劃搭乘的航班。中央追逃辦和前方使館緊急溝通之後決(jue) 定立即調整方案,首先必須想辦法將他帶離肯尼亞(ya) 。
馮(feng) 京友:不轉到第三地的話,我們(men) 沒有辦法對他很好地開展工作。我們(men) 最後選擇的方案,就是從(cong) 肯尼亞(ya) 到埃塞俄比亞(ya) 的亞(ya) 的斯亞(ya) 貝巴,從(cong) 亞(ya) 的斯貝巴到中國的上海。我們(men) 最後選擇了這條路徑。
【字幕:埃塞俄比亞(ya) 】
解說詞:埃塞俄比亞(ya) 與(yu) 肯尼亞(ya) 相鄰,被稱為(wei) 是東(dong) 非門戶,首都亞(ya) 的斯亞(ya) 貝巴的博萊國際機場,是非洲重要航空交通樞紐,每天都有往返中國的航班。中央追逃辦迅速協調駐埃塞大使館加入遣返工作。
藺誌敏(中國駐埃塞俄比亞(ya) 大使館參讚):當時就說,有可能從(cong) 埃塞走,讓我們(men) 作好充分的準備。
解說詞:駐埃塞大使館立即與(yu) 埃塞航空協商發放機票事宜,讓押解小組和錢增德乘最近一班航班前來埃塞。而在肯尼亞(ya) 機場,理查德警官與(yu) 錢增德進行了一番談話,使得他同意先飛往第三國。
理查德:我問他,你想要怎麽(me) 辦,他說我不想被帶走,他說,帶我去蘇丹吧。我說,我可以帶你去蘇丹,但需要在埃塞俄比亞(ya) 轉機,然後他很快就答應了,我心裏一直很清楚,我對他的請求沒有任何遷就,隻是一個(ge) 策略。
解說詞:7月24日淩晨6點,押解小組和錢增德在肯尼亞(ya) 登機,將於(yu) 8點到達埃塞俄比亞(ya) 。跨境押解嫌犯涉及眾(zhong) 多法律和安全問題,駐埃塞大使館緊急與(yu) 埃塞外交部、國家安全部、機場、航空公司等各相關(guan) 單位協商,提請協助配合。埃塞俄比亞(ya) 和中國有良好的外交關(guan) 係,表示願意協助,但反複強調中方必須保證錢增德不會(hui) 再生事端。一是由於(yu) 埃塞機場客流量非常大,安全問題至關(guan) 重要,而當時還正趕上一個(ge) 特殊的時間點,第二天機場將會(hui) 有重大外事活動。
藺誌敏:美國前總統奧巴馬要來訪問,我印象好像第二天就該來。
解說詞:現在回看這條新聞,就能理解當時各方的壓力。2015年7月26日,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對埃塞俄比亞(ya) 進行訪問,時任埃塞俄比亞(ya) 總理海爾馬裏亞(ya) 姆到機場迎接。而錢增德到達埃塞機場是7月24日早晨8點,從(cong) 埃塞到中國最近一個(ge) 航班是第二天淩晨起飛,押解小組需要在埃塞機場停留近20個(ge) 小時。
藺誌敏:這個(ge) 壓力非常大。這麽(me) 長時間,會(hui) 有多少變數啊。
解說詞:為(wei) 了保障跨國押解順利進行,各方共同製定了極其細致的預案。押解小組一降落在埃塞,埃航就派專(zhuan) 門工作人員將他們(men) 迅速引導到事先選定的安置地點,是在一家處於(yu) 機場僻靜區域的中國麵館,麵館老板聽說是祖國要押解嫌犯回國,自願停業(ye) 一天全力配合。這個(ge) 位置的選擇,讓錢增德沒有機會(hui) 和外界接觸。
付回(埃塞俄比亞(ya) 航空中文服務主管):錢增德坐在這裏,這兩(liang) 邊是肯方的警察。
記者:他坐在中間,旁邊是……
付回(埃塞俄比亞(ya) 航空中文服務主管):對,旁邊兩(liang) 個(ge) 警察
解說詞:執行押解任務的肯尼亞(ya) 警官有著豐(feng) 富的辦案經驗,在等待航班的漫長時間裏,他不斷和錢增德周旋,讓錢增德抱著前往蘇丹的希望安靜等待。
理查德:因為(wei) 在亞(ya) 的斯亞(ya) 貝巴,沒有人來支持他,沒有人來關(guan) 注他,他是孤身一人了,他反而要來問我,什麽(me) 時候飛到蘇丹。我讓他耐心等待。我的話起了作用,他一直都認為(wei) 我們(men) 要到蘇丹去。
解說詞:漫長的時間終於(yu) 平穩度過,錢增德被安排提前單獨登機。當他終於(yu) 意識到是去中國的航班時,接受了被遣返的現實。
錢增德:上了回國的飛機我就知道問多也沒用,我一句也沒問,但是我那時候人就平靜下來了,罪有應得的結果,那是沒辦法的事情,自己要去承擔,自己做過的事情要承擔。
理查德:每次完成任務,我都會(hui) 感到滿足,因為(wei) 我感到,正義(yi) 有時會(hui) 遲到,但不會(hui) 永遠缺席。作為(wei) 一名警探,這就是你感覺最好的時候。
【新聞播報】潛逃肯尼亞(ya) 等國9年之久的江蘇中淮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錢增德被遣返回國。
解說詞:“百名紅通”公布以來有三人先後在非洲落網,這些案件也讓中國和非洲多國之間的反腐敗國際合作更加緊密,並推動了製度化建設進程。截至2018年12月,中方已經與(yu) 10個(ge) 非洲國家簽署了雙邊刑事司法協助條約,與(yu) 13個(ge) 非洲國家簽署了雙邊引渡條約。
解說詞:2018年9月,在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hui) 上,與(yu) 會(hui) 中非國家領導人就加強反腐敗國際合作達成重要共識,並寫(xie) 入《中非命運共同體(ti) 北京宣言》和《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劃》。這兩(liang) 份文件表明了中非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的決(jue) 心,將進一步促進未來的中非反腐敗交流與(yu) 合作。
解說詞:每一名外逃腐敗犯罪嫌疑人的歸案,都離不開其逃亡地所在國的支持,都是兩(liang) 國乃至多國共同合作的成果。促成合作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wei) 反腐敗是全世界都認同的正義(yi) 事業(ye)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每一個(ge) 仍在外逃中的腐敗犯罪嫌疑人或許都需要認真考慮那句話:正義(yi) 有時會(hui) 遲到,但不會(hui) 永遠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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