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市長指導我“要把馬克思主義原著‘厚的讀薄,薄的讀厚’”——習近平與大學生朋友們(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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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訪對象:張宏樑,男,1964年6月生,遼寧新民人,1982年9月由石家莊十五中考入廈門大學數學係,1983年9月轉入經濟係政治經濟學專(zhuan) 業(ye) 學習(xi) ,曾任係團總支副書(shu) 記,1987年畢業(ye) 分配到河北省計經委工作,現在一家投資公司任職。

  采 訪 組:石新明 衛晨霞 王麗(li) 莉 薛宏偉(wei) 張其澄

  采訪日期:2020年10月4日

  采訪地點:北京亞(ya) 運村張宏樑辦公室

  采訪組:張宏樑同誌,您好!聽說習(xi) 近平同誌在與(yu) 您第一次見麵時就談到了關(guan) 於(yu) 馬克思主義(yi) 經典原著《資本論》的學習(xi) ,請您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景。

  張宏樑:現在回想起來,那是30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習(xi) 近平同誌第一次見麵是在1985年下半年。當時,我在廈門大學經濟係政治經濟學專(zhuan) 業(ye) 讀三年級,習(xi) 近平同誌擔任廈門市委常委、副市長。

  那年暑假,習(xi) 市長的一位在我的家鄉(xiang) 城市石家莊工作的初中同學郭曉黎,托我給他帶了封長信。9月開學,我一回到學校,就先給習(xi) 市長寫(xie) 了一封信,大意是想把這封信交給他,同時也很期待能與(yu) 這位在正定老百姓中口碑很好的年輕領導見上一麵,匯報一下自己的大學生活。當時廈大經濟係和廈門市體(ti) 改委成立了聯合調查隊,正在進行“廈門市若幹經濟問題調查”,為(wei) 製定廈門經濟發展戰略和改革方案提供第一手市情數據,我也希望得到他的當麵指導。後來我才知道,這項調查正是在習(xi) 市長的提議和指導下展開的,其中21個(ge) 題目都是由他親(qin) 自擬定的。我現在還保存著當年調研報告的匯編文集,文集的前言中寫(xie) 道:“廈門大學經濟係1983級全體(ti) 同學和指導教師為(wei) 這次調查付出了辛勤的勞動。”

  11月底,我收到習(xi) 市長的親(qin) 筆回信,約我見麵。我就給他的秘書(shu) 王泰興(xing) 打了電話,約定在12月一個(ge) 周日下午見麵。

  見麵那天,我按照習(xi) 市長在信中給我留的地址和約定的時間,找到了他的宿舍——圖強路2號樓301室。進門坐下後,我就把那封厚厚的信交給了他。我說,“您的同學郭曉黎讓我一定盯著您看完”。

  習(xi) 市長接過信,笑著說:“這小子要麽(me) 不寫(xie) ,要麽(me) 就寫(xie) 這麽(me) 厚!他現在怎麽(me) 樣啊?”

  “他現在是北京軍(jun) 區軍(jun) 醫學校的教員。”我答道。

  習(xi) 市長讀完信後,口述了回信內(nei) 容,我認真作了記錄,請他確認後,就準備告辭了。這時他說:“宏樑,不著急,我到廈門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也不多,咱們(men) 沒事接著聊聊。”於(yu) 是,習(xi) 市長就詢問起了很多關(guan) 於(yu) 我們(men) 80年代大學生的學習(xi) 和生活情況。比如,每月花費多少,家裏給的錢夠不夠,幾個(ge) 人住一間宿舍。他還特別詢問了我們(men) 經濟係有幾個(ge) 專(zhuan) 業(ye) ,都開設了什麽(me) 課,各門課程之間有什麽(me) 內(nei) 在的聯係,等等。

  當他聽到我說開了《資本論》原著課程時,馬上仔細詢問,學的是哪個(ge) 版本?同學們(men) 都感興(xing) 趣嗎?學起來是否吃力?知道為(wei) 什麽(me) 要開這門課嗎?

  那時,廈大經濟係把《資本論》三卷列為(wei) 本科生必修課,每一卷學習(xi) 一個(ge) 學期。學校還開設了馬克思與(yu) 恩格斯經典著作選讀、經濟學說史等課程。說實話,對於(yu) 我們(men) 這些二十出頭的學生來說,學起來感覺還是比較枯燥吃力的。習(xi) 市長說:“你們(men) 本科生學習(xi) 馬克思主義(yi) 原著是一個(ge) 非常好的做法。學原理、讀原著是接觸馬克思主義(yi) 的最佳方式,也是學習(xi) 馬克思主義(yi) 方法論最有效的方式。你們(men) 經濟係堅持了這麽(me) 多年,做法很好,對學生的成長和世界觀、人生觀、價(jia) 值觀的形成肯定會(hui) 非常有好處。”

  聽了這番話,我心裏暗暗有些吃驚,就問他:“您怎麽(me) 對《資本論》這麽(me) 熟悉?”他的回答更是讓我意想不到。他說,自己下鄉(xiang) 的時候在窯洞的煤油燈下通讀過三遍《資本論》,記了很多本筆記,還讀過幾種不同譯本的《資本論》,最喜歡的是我們(men) 廈大老師郭大力、王亞(ya) 南的譯本。因為(wei) 這兩(liang) 位先生本身就是經濟學家、教育家,對《資本論》的理解很通透,又是直接翻譯德語原著,真實準確。

  記得當時我還問他:“我們(men) 作為(wei) 政治經濟學專(zhuan) 業(ye) 的學生,學習(xi) 《資本論》原著都感到非常吃力。您下鄉(xiang) 插隊勞動,在那麽(me) 艱苦的條件下,怎麽(me) 還讀得進去《資本論》這麽(me) 深奧的書(shu) 呢?《資本論》三卷本差不多得有200萬(wan) 字吧?”

  習(xi) 市長笑著說:“這就是你們(men) 沒有經曆和體(ti) 會(hui) 的了。當時條件的確很苦,吃的沒一點兒(er) 油水,餓著肚子讀書(shu) 。但是我發現,一讀書(shu) 就會(hui) 忘記勞作艱辛之苦、物質貧乏之苦,得到的卻是渾然忘我之樂(le) 、精神滿足之樂(le) ,這就叫‘苦中作樂(le) ’。有時拿到一本好書(shu) ,還真怕一下子把書(shu) 讀完、一時沒書(shu) 可讀啊!”

  還有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習(xi) 市長說:“艱苦的環境逼著我讀更多的書(shu) ,想更多的事。”在他十幾歲還在上中學時,父親(qin) 習(xi) 仲勳就曾對他回憶:“毛主席曾跟我說,他自己讀過不下一百遍《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說我年輕,要求我好好研讀馬列著作,特別是《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和《資本論》。”習(xi) 老囑咐他將來也一定要好好把《資本論》“啃”下來。

  那天,我們(men) 聊了整整一個(ge) 下午。當年習(xi) 市長32歲,剛到廈門工作不久;我21歲,剛上廈門大學三年級。

  采訪組:在以後的交往中,習(xi) 近平同誌在馬克思主義(yi) 原著的學習(xi) 方麵,對您還有哪些指導和幫助?

  張宏樑:關(guan) 於(yu) 馬克思主義(yi) 原著的學習(xi) 方法,習(xi) 市長曾多次具體(ti) 指導過我。一次臨(lin) 近考試時,我對《資本論》中的一些內(nei) 容理解不透,便專(zhuan) 門到他那裏請教。記得那天我到得挺早,就在他的宿舍樓梯口邊看書(shu) 邊等他。他下班回來,看到我很高興(xing) ,問我“什麽(me) 事”。我開門見山地說“來請教幾個(ge) 學習(xi) 上的問題”,他爽快地說:“好呀,我就喜歡你提學習(xi) 上的問題。”

  我提的第一個(ge) 問題是:“為(wei) 什麽(me) 《資本論》的副標題是‘政治經濟學批判’,《資本論》與(yu) 《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之間有什麽(me) 聯係?”他聽後似乎遲疑了一下,說“你小子能問出這個(ge) 問題,說明還是動腦子學了”。然後,他很認真地說,首先,這裏說的批判不是我們(men) 以前理解的狹義(yi) 上的批駁,不是開“批判會(hui) ”那種“批判”,而是對亞(ya) 當·斯密、大衛·李嘉圖等人的古典政治經濟學理論和邏輯的提高和深化,是批注、評論、判斷。所以,恩格斯說,無產(chan) 階級政黨(dang) 的全部理論來自對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本質上是建立在唯物主義(yi) 曆史觀的基礎上。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出版後說過,他所使用的分析方法至今還沒有人在經濟問題上運用過,這就使得前幾章讀起來相當困難。為(wei) 了弄清你前麵提的問題,還要認真學習(xi) 馬克思早年寫(xie) 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

  習(xi) 市長接著說,《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是個(ge) 綱,是共產(chan) 黨(dang) 人思想和行動上的論點,是共產(chan) 黨(dang) 人對人類曆史社會(hui) 發展規律和趨勢判斷總結得出的結論;而《資本論》作為(wei) 《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續篇,是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最充實、最充分的觀點表述,可以說是經濟理論上的論據。隻有讀懂《資本論》,才能真正理解《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裏的行動立論;同樣,隻有讀懂《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才能真正理解《資本論》的理論實質。年輕學生讀《資本論》,要從(cong) 讀《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入手。論證過程,就是我們(men) 共產(chan) 黨(dang) 人的革命鬥爭(zheng) 和生產(chan) 實踐的過程。我們(men) 學習(xi) 了論點、論據,更要從(cong) 自己的社會(hui) 實踐中體(ti) 驗具體(ti) 的理論實踐論證過程。這才是理論指導實踐、實踐孕育理論的過程。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闡述,大有醍醐灌頂之感。我邊聽邊記錄下來,接著問道:“如何盡快讀懂馬克思主義(yi) 原著,有什麽(me) 竅門嗎?”

  “沒有竅門,就是要反複讀,用心讀,要把馬克思主義(yi) 原著‘厚的讀薄,薄的讀厚’。”習(xi) 市長回答。

  我感到有些不解,又追問道:“厚的就是厚的,薄的就是薄的,怎麽(me) 厚的能讀薄、薄的能讀厚呢?”

  習(xi) 市長耐心地笑著對我說:“我也是反複讀了好多遍才慢慢體(ti) 會(hui) 到的。”他接著介紹說,一本大部頭的書(shu) ,像三卷《資本論》這樣的書(shu) ,拿到手裏要先翻讀一下,後通讀,最後再有重點地精讀。這樣反複幾遍,才能越讀越薄。讀薄的過程是由淺入深,由表及裏,一步步理解其精神實質、掌握內(nei) 涵精髓的過程。你看《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這麽(me) 一個(ge) 小冊(ce) 子,包含這麽(me) 多真理,隻有反複讀才能體(ti) 會(hui) 得到啊!要把《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越讀越厚,每一段每一句都要比照中國曆史文化和實際情況來分析。這種讀厚的過程,就是緊密聯係中國社會(hui) 具體(ti) 實踐的體(ti) 會(hui) 過程,逐步領會(hui) 偉(wei) 大理論外延的過程。

  習(xi) 市長接著說,厚的讀薄不容易,不要被大部頭純理論嚇著了而不敢鑽研,不要走馬觀花、斷章取義(yi) ;薄的讀厚更難,不要認為(wei) 隻是喊喊口號,刷刷標語,做表麵文章。可以說,厚的讀薄是理論積澱後的升華過程,而薄的讀厚則更需要大量實踐積累,是還原過程。然後,把這些所學理論用於(yu) 實踐,指導實踐,這就是推動社會(hui) 發展的論證過程。說著容易,實際上是一個(ge) 艱難的跨越。關(guan) 鍵是主動思考,要思考如何實現本土化、大眾(zhong) 化。這樣的理論才能宣傳(chuan) 群眾(zhong) 、掌握群眾(zhong) ,才能變成群眾(zhong) 的社會(hui) 實踐,就像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說的,“理論一經掌握群眾(zhong) ,也會(hui) 變成物質力量”。

  習(xi) 市長看我似乎聽懂了,又接著說,作為(wei) 一個(ge) 真正的學習(xi) 者,要學精,就要掌握“從(cong) 厚讀到薄,從(cong) 薄讀到厚”的方法。既要一頭鑽進去,把深刻的內(nei) 容讀透,能延展開來,又要把精髓提煉出來,還要能講得明白透徹,這就是所謂的深入淺出。《資本論》《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等馬克思主義(yi) 原著比照著學,多學幾遍,相互印證,這時你就會(hui) 發現,在“厚的讀薄,薄的讀厚”的過程中,越學原理越清楚,越學信念越堅定。這就是古人說的“書(shu) 讀百遍,其義(yi) 自見”。

  習(xi) 市長還特別囑咐我,讀馬克思主義(yi) 原著要重視原著前後的序、跋以及書(shu) 頁下麵和書(shu) 後附錄的注釋,還有馬克思、恩格斯之間有關(guan) 《資本論》的通信內(nei) 容。他說:“你會(hui) 感覺到他們(men) 兩(liang) 位之間、他們(men) 與(yu) 讀者之間在對話交流。要想深刻研究學習(xi) 經典原著,絕對不能脫離具體(ti) 的曆史背景,所以你還要把當年的曆史熟悉一下,甚至是寫(xie) 那一段時間的名著也要看一下。 ”他還親(qin) 自找出了一本《馬克思恩格斯〈資本論〉書(shu) 信集》送給我,讓我帶回去認真閱讀。前幾天,我無意間又翻到了這本書(shu) ,雖然紙張已經泛黃,但當年的情景曆曆在目。

  采訪組:您當時對習(xi) 近平同誌的這些教導都能理解嗎?

  張宏樑:實際上,我當時對這些教導理解得不夠透徹。記得有一次,我還跟習(xi) 市長說:“您說的這些內(nei) 容肯定不考呀……”他當時非常鄭重地對我說:“這你就不懂了,其實這是透徹理解原著內(nei) 涵的一個(ge) 特別好的方法,也可以說是‘捷徑’。”

  習(xi) 市長從(cong) 過道書(shu) 櫃裏拿出郭大力、王亞(ya) 南翻譯的《資本論》第一卷,翻到前幾頁,說:“你看,如何理解‘經濟人’,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原著者初版序》中就明確點到了。這是一個(ge) 很重要的概念,也是《資本論》研究的目標之一。‘我絕非用玫瑰的顏色來描寫(xie) 資本家地主的姿態,在此一切個(ge) 人都被視為(wei) 經濟範疇之人格化,被視為(wei) 特殊階級關(guan) 係與(yu) 利益之代表。’”他介紹說,這段序裏還有一段精彩的文字:“每一種以科學批判為(wei) 依據的判斷,我都歡迎。以所謂輿論為(wei) 依據的偏見,卻是我從(cong) 來不讓步的。關(guan) 於(yu) 這種偏見,佛羅倫(lun) 薩大詩人的格言,便是我的格言:‘走自己的路,不要管別人說的話。’”他接著又說:“我們(men) 不看馬克思親(qin) 筆寫(xie) 的序,能很快地理解這些嗎?但丁的這句話也是我非常喜歡的,現在翻譯成:‘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聽起來平白如話,讀起來常悟常新。”

  習(xi) 市長又翻了幾頁說,馬克思在法文版序言中還有一段他非常喜歡的話:“在科學上沒有平坦的大道,隻有不畏勞苦沿著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達到光輝的頂點。”從(cong) 這些序、跋、附錄和通信內(nei) 容中,我們(men) 能了解到馬克思、恩格斯兩(liang) 位導師對經濟理論的共同探討、相互砥礪以及對《資本論》學習(xi) 方法的指教。學習(xi) 的目的不能隻是為(wei) 了考試,要真的學透弄懂。

  習(xi) 市長還說,馬克思顛沛流離幾十年,這些苦難並沒有把他壓倒,他一直在艱難困苦中不斷前行。馬克思十幾歲時就寫(xie) 下名言:“如果我們(men) 選擇了最能為(wei) 人類的福利而工作的職業(ye) ,那麽(me) ,重擔就不會(hui) 把我們(men) 壓倒,因為(wei) 這是為(wei) 大家而獻身;那時我們(men) 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le) 趣,我們(men) 的幸福將屬於(yu) 千百萬(wan) 人。”這就是馬克思的“自找苦吃”。

  習(xi) 市長還叮囑我,讀書(shu) 有“捷徑”,那就是勤奮;成功沒有捷徑,隻能是“自找苦吃”。這就是所謂“書(shu) 山有路勤為(wei) 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讀書(shu) 就要做到“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他說:“廈大有個(ge) ‘博學樓’,還有個(ge) ‘篤行樓’,就是提醒你們(men) 既要博學,又要篤行,要抓住兩(liang) 頭,要抓好結合。要想研究得更深入,就要多跑圖書(shu) 館,從(cong)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慢慢找。我去過你們(men) 廈大圖書(shu) 館,借了幾次書(shu) 。那裏藏書(shu) 很多,環境氛圍很好。”

  那天,他還感慨地說:“你們(men) 現在學習(xi) 條件多好啊!我在梁家河時,能找到的馬克思主義(yi) 原著隻有《共產(chan) 黨(dang) 宣言》《資本論》《反杜林論》《哥達綱領批判》《法蘭(lan) 西內(nei) 戰》《國家與(yu) 革命》等。這些原著有薄有厚,有新有舊,甚至有的書(shu) 有前沒後,有的書(shu) 有後沒前,但我每找到一本原著都如獲至寶,反複閱讀咀嚼,比照推敲,慢慢地就掌握了馬克思主義(yi) 的一些基本理論,逐漸樹立了對馬克思主義(yi) 最初的認知和了解。 ”

  回到學校,我腦子裏反複回想著習(xi) 市長的這些話。我翻開《資本論》,拿出圓珠筆,把這幾段話重重地標了出來。前些天,我找出了當年作為(wei) 教材的《資本論》,一下子就深深陷入30多年前的回憶中。習(xi) 市長親(qin) 切渾厚的聲音猶響耳畔:“我與(yu) 你交流讀經典原著的方法,和你們(men) 80年代大學生一起探討,也是我進一步思考和學習(xi) 的過程,也是從(cong) 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的過程……”

  還有一點我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習(xi) 市長在談到馬克思主義(yi) 理論時,常常與(yu) 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聯係起來闡述。

  習(xi) 市長對我的這些具體(ti) 指導,使我對專(zhuan) 業(ye) 學習(xi) 的興(xing) 趣大大增加,閱讀範圍也擴大了很多,成績穩步提升。

  采訪組:您剛才談到習(xi) 近平同誌常常將馬克思主義(yi) 理論與(yu) 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聯係起來闡述,請介紹一下這方麵的情況。

  張宏樑:習(xi) 市長對五千年中華文明的接續傳(chuan) 承理解得很深。他曾經問我:“人類四大文明中,為(wei) 什麽(me) 隻有中華文明能夠傳(chuan) 承至今,綿延不絕,生命力如此頑強?”

  他說,自己也是在陝北黃土地裏摸爬滾打了七年,才深刻感悟到我們(men) 的黃土地農(nong) 耕文明為(wei) 什麽(me) 這麽(me) 有凝聚力和向心力。在曆史的長河中,民族團結的大一統是我們(men) 國家和民族的主流。各民族之間雖有矛盾衝(chong) 突,但更有融合交流,在衝(chong) 突和融合中關(guan) 係越來越緊密,最後形成一個(ge) 大的中華民族,而不是按民族、宗教各自分家、分派。這與(yu) 我們(men) 學習(xi) 的馬克思主義(yi) 的階級分析法是可以產(chan) 生共振的。

  他還說,讀史明誌,知古鑒今。不讀中國曆史,就不知道中國的偉(wei) 大;不讀世界曆史,就悟不出中國的特色;不讀馬克思主義(yi) 原理,就不明白馬克思主義(yi) 是繼承了人類文化和曆史,超越了民族和宗教的真理。

  習(xi) 市長對中華傳(chuan) 統文化學得很透徹,知之甚深。他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治國安邦、經世濟民都離不開文化,所以有“半部《論語》治天下”的故事。他還經常提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le) 而樂(le) ”。有一次,他就問我:“你能說清楚‘先憂後樂(le) ’這句話的出處嗎?”

  我很自信地回答說:“這回您可問著了。我們(men) 1982年高考作文題就是以這句話為(wei) 題寫(xie) 議論文,我的得分還挺高呢。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是高中語文要求背誦的課文。”

  “好呀,那咱倆(lia) 背一背吧!”當時他特別有興(xing) 致,最終背了多少句,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肯定沒有背過他,還挨了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le) 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le) 而樂(le) ’乎。噫!微斯人,吾誰與(yu) 歸?”背誦到這段時,他放慢節奏,抑揚頓挫,聲音也放開了一些,充滿激情。

  圍繞憂樂(le) 思想,習(xi) 市長又作了延伸闡述。他說,若是追溯憂樂(le) 思想的源頭,那就要說到孟子。在《孟子·梁惠王下》裏,孟子談到了憂和樂(le) :“樂(le) 民之樂(le) 者,民亦樂(le) 其樂(le) ;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le) 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憂樂(le) 思想是古代士人的人生感悟、家國情懷,翻翻《詩經》和諸子百家典籍,“憂”字隨處可見。“生於(yu) 憂患,死於(yu) 安樂(le) ”,“君子憂道不憂貧”,“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都是說的這個(ge) 道理。憂國憂民的家國情懷是中華文化的核心要素之一,其形成也是一個(ge) 不斷擴容內(nei) 涵的曆史過程。

  除了古詩文,習(xi) 市長還拿出一本帶綠色塑料封皮的《漢語成語小詞典》來考我,有時還反過來讓我考他。他在下鄉(xiang) 時就已經把整個(ge) 詞典背熟了,所以我根本考不住他。怪不得他如此博學,原來是一直在“學而知之”“學而時習(xi) 之”。

  記得還有一次,我請教習(xi) 市長,《大學》中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怎麽(me) 理解?他耐心地跟我解釋說,“修齊治平”邏輯性很強,很講步驟和順序。年輕的時候,擺在第一位的是讀書(shu) ,要苦讀書(shu) ,讀苦書(shu) ,就是讀經典,讀原著。小說好讀,但理論原著難讀,不讀幾遍理解不了。讀理論原著就是“修身”。到農(nong) 村插隊後,他給自己定了一個(ge) 規矩,先從(cong) 修身開始,一物不知,深以為(wei) 恥。“平天下”不是打天下,不是統治天下,而是讓老百姓擺脫貧困,安居樂(le) 業(ye) 、豐(feng) 衣足食。天下都以你為(wei) 榜樣去和平發展,用你的理念去協和萬(wan) 邦,實現大同,這就離“平天下”不遠了。理論積累和實踐經驗,要拿來為(wei) 老百姓服務,為(wei) 全人類服務,為(wei) 全天下服務,就像孟子說的:“民為(wei) 貴,社稷次之,君為(wei) 輕。”要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保爾·柯察金那樣,不要學冬妮婭,隻想過自己的舒適生活,那是小布爾喬(qiao) 亞(ya) 式的生活,是平庸的追求。

  習(xi) 市長把當時很火的電視劇《新星》中的李向南,與(yu) 《紅與(yu) 黑》中的於(yu) 連相比較。他問我,你知道這部小說為(wei) 什麽(me) 叫《紅與(yu) 黑》嗎?“紅”代表什麽(me) ,“黑”代表什麽(me) 呢?他提醒我不能自認為(wei) 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出身,就做“學生貴族”“不稼不穡”。在什麽(me) 年紀就要幹好這個(ge) 年紀該幹的事。年輕就要紮紮實實下到基層鍛煉自己,該吃苦就要吃點兒(er) 苦,不能耽誤了自己的青春。將來工作了,要先從(cong) 基層做起,不要把基層當大車店。古人講“宰相必起於(yu) 州部,猛將必發於(yu) 卒伍”,是有道理的。

  有一次聊天,習(xi) 市長對我說:“你的名字不錯,宏樑,宏大的棟樑。”我說,父親(qin) 姓張,我的輩分排到宏,我母親(qin) 姓梁。母親(qin) 要把她的姓加到我的名字裏,不管生男生女,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張宏樑”了,“棟樑”的“樑”。他聽了笑著說:“我下鄉(xiang) 的梁家河村姓梁的不少,我的前任大隊黨(dang) 支部書(shu) 記就姓梁。”他說,自己老家在陝西富平——“富裕太平”,寓意很好,父親(qin) 給他們(men) 兄弟的名字都加了個(ge) “平”字,就是要他們(men) 不忘家鄉(xiang) ,將來多為(wei) 家鄉(xiang) 老百姓做事,真正實現共同富裕,天下太平。

  我當時非常敬佩習(xi) 市長的是,他十幾歲就下鄉(xiang) 勞動,但酷愛讀書(shu) ,非常博學,特別善於(yu) 思考、勤於(yu) 實踐。這些對我的教育和影響都很大。

  采訪組:從(cong) 您的講述中我們(men) 了解到,你們(men) 在交往的過程中經常談論對馬克思主義(yi) 理論的學習(xi) ,特別是《資本論》的學習(xi) 。能否再談談這方麵的情況?

  張宏樑:是的,正因為(wei) 第一次見麵就對《資本論》有了較多較深的探討,才有了我們(men) 後來更密切的交往。

  一次,習(xi) 市長讓我聯係學校,他專(zhuan) 門抽時間到校,參加了以“《資本論》和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現實指導意義(yi) ”為(wei) 題的小範圍座談,部分青年教師和學生與(yu) 會(hui) 。記得他是騎著一輛“武夷”牌自行車來的。

  當時有一種思潮,認為(wei) 《資本論》過時了,老師不用教,學生也不用學,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已被邊緣化了。習(xi) 市長在座談會(hui) 上的意見都很有針對性。他說,馬克思主義(yi) 並沒有結束真理,而是開辟了通向真理的道路。他還結合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提出一個(ge) 觀點,就是“信息也是生產(chan) 力”。

  2019年11月,廈門大學經濟學院召開了“習(xi) 近平同誌對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的創新與(yu) 發展”師生研討會(hui) 。我們(men) 研習(xi) 了習(xi) 近平同誌在福建工作期間公開發表的《對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的再認識》《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的時代意義(yi) 》《略論〈關(guan) 於(yu) 費爾巴哈的提綱〉的時代意義(yi) 》三篇重要文章,並就他於(yu) 2001年在《東(dong) 南學術》雜誌上發表的《對發展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的再認識》一文進行了深入研讀,真正體(ti) 會(hui) 到了習(xi) 近平同誌是怎樣把馬克思主義(yi) 原理“厚的讀薄,薄的讀厚”,堅持理論聯係實際並充分運用理論指導實踐的。

  回顧思考30多年前習(xi) 市長對我學習(xi) 馬克思主義(yi) 經典原著的指導,我深深感到,他的這些觀點與(yu) 21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yi) 的形成和發展一脈相承、一以貫之,正是“學思用貫通,知信行統一”。

  采訪組:您剛才談到習(xi) 近平同誌當年騎著一輛“武夷”牌自行車到廈大與(yu) 師生座談,您對這輛自行車一定印象很深刻吧?

  張宏樑:當然。他不僅(jin) 騎著那輛自行車來過廈大,而且他每天上下班也大都是騎著那輛自行車。記得有一次,我跟習(xi) 市長約好去找他,在宿舍門口等了好久,才遠遠看見他推著自行車走回來。他一見我就說:“等半天了吧?今天開會(hui) 晚了,自行車又壞了,車閘失靈,下坡的時候刹不住,差點兒(er) 撞上人,隻能推著回來了。”

  習(xi) 市長自嘲說:“我還提議大家騎自行車上下班呢,自己的車子質量都不合格呀!”

  我笑著說“我去修”,便接過自行車推到修車攤兒(er) 。原來是閘皮子磨沒了,於(yu) 是馬上換了一副新的,還順便幫他檢查了一下自行車的其他部件。

  回來後,習(xi) 市長把宿舍鑰匙給了我一把,說他開會(hui) 多,時間沒準兒(er) ,讓我以後到早了就直接進屋,沒事看看書(shu) ,還可以幫他接接電話。

  我還坐過一次習(xi) 市長的自行車呢。那次習(xi) 市長騎著自行車到我們(men) 廈大芙蓉(二)宿舍來給同學們(men) 送月餅,和我們(men) 一起過中秋。他離開的時候,同學們(men) 都依依不舍,要送他到大門口。他說:“你們(men) 就別送了,宏樑一個(ge) 人送就行了。”於(yu) 是,他用自行車馱著我一直到了廈大的大南校門才下車告別。

  那段時間,習(xi) 市長去過幾次我們(men) 廈大芙蓉(二)宿舍。他看到很多任課老師到學生宿舍裏給學生輔導課程、解答問題,學生沒有問題時,老師還和學生們(men) 一起聊天。習(xi) 市長對王亞(ya) 南校長留下的這個(ge) 好傳(chuan) 統非常讚賞,認為(wei) 對引導學生學習(xi) 和做人都很有幫助。他還發現我們(men) 芙蓉(二)的學生廁所距離宿舍樓比較遠,有一百多米。為(wei) 此,他還特意了解了一下,原來這是當年陳嘉庚先生為(wei) 了讓同學們(men) 早上起床後去完廁所,回來就能完全清醒,不再想鑽回被窩睡懶覺而特意設計的,以便同學們(men) 養(yang) 成早起鍛煉、學習(xi) 的習(xi) 慣。陳嘉庚先生很重視衛生間的設計,他說,用紅磚鋪地麵好打理,水一衝(chong) 就很幹淨,既衛生還省水。這些都是文化,都是細節,都要傳(chuan) 承。我在廈大幾年都不知道這些事,打心眼裏佩服習(xi) 市長的認真和細心。

  采訪組:您當年從(cong) 廈大數學係轉到經濟係政治經濟學專(zhuan) 業(ye) 學習(xi) ,請問您與(yu) 習(xi) 近平同誌聊過轉係的事嗎?

  張宏樑:我是1982年被廈門大學數學係錄取的,後來又轉到經濟係,學習(xi) 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有一次,習(xi) 市長問我轉係的原因。我回答說,自己原本喜歡文科,小學讀《三國演義(yi) 》,初中讀《水滸傳(chuan) 》,高中時翻閱過《史記》和《資本論》第一卷,對馬克思主義(yi) 政治經濟學頗感興(xing) 趣,但父母都是學理科的,受當時“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觀念影響,高中上了理科班,又因為(wei) 仰慕陳景潤,報考了廈大數學係。沒想到讀了不到一個(ge) 學期,我就發現自己一點兒(er) 數學天賦都沒有。我是班長,喜歡為(wei) 同學服務,但做事偏感性,覺得自己將來很難在數學專(zhuan) 業(ye) 上作出成績,更不可能為(wei) 社會(hui) 作出大的貢獻。經過努力,我最終轉到了自己喜歡的政治經濟學專(zhuan) 業(ye) 。

  聽了我的解釋,習(xi) 市長說,看來你還是一個(ge) 有誌向、有服務精神的人啊!我的一個(ge) 忘年交——著名化學家盧嘉錫也是從(cong) 數學係轉了專(zhuan) 業(ye) 。盧嘉錫和陳景潤一樣,都是很有成就的人,也都是很有信仰的人。你剛才那句話說得挺好,要為(wei) 社會(hui) 作貢獻,要為(wei) 老百姓做事情,這個(ge) 出發點是對的,也可以說是你的理想。但是,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打基礎,把基礎理論學懂學透。學懂了才能信服,信服了理想信念才能堅定,才能體(ti) 現在工作和行動中,知、信、行是一個(ge) 整體(ti) 。

  習(xi) 市長還說,你學過數學,也學過政治經濟學。數學可以越搞越高深,不能搞雅俗共賞;要搞“曲高和寡”,像陳景潤一樣,全國沒幾個(ge) 人懂他那個(ge) “1+2”的。但是,我們(men) 學習(xi) 宣傳(chuan) 馬克思主義(yi) 要越搞越大眾(zhong) ,不僅(jin) 要搞陽春白雪,更要搞下裏巴人,讓老百姓能聽得懂。就像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所說的,“商品到貨幣是一次驚險的跳躍,如果掉下去,那麽(me) 摔碎的不僅(jin) 是商品,而是商品的所有者。”從(cong) 這個(ge) 角度講,馬克思主義(yi) 者能不能讓理論掌握群眾(zhong) ,也是一個(ge) 驚險的跳躍過程。

  轉到經濟係後,因為(wei) 對專(zhuan) 業(ye) 感興(xing) 趣,我學習(xi) 起來輕鬆很多,還擔任了廈門大學經濟係團總支副書(shu) 記,並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

  采訪組:您跟習(xi) 近平同誌談到過您擔任廈門大學經濟係團總支副書(shu) 記和入黨(dang) 的事情嗎?

  張宏樑:談到過。我們(men) 相識那年,我剛從(cong) 預備黨(dang) 員轉為(wei) 正式黨(dang) 員,還擔任了廈門大學經濟係團總支副書(shu) 記。我跟習(xi) 市長匯報後,他高興(xing) 地說:“好!年輕人就應該要求進步,積極入團入黨(dang) ,利用一切機會(hui) 鍛煉自己。”

  習(xi) 市長還問我寫(xie) 了幾次入黨(dang) 申請書(shu) ,我說:“寫(xie) 過一次入黨(dang) 申請書(shu) 、兩(liang) 次思想匯報,還有一次轉正申請。”

  習(xi) 市長說:“我曾寫(xie) 過8份入團申請書(shu) ,10份入黨(dang) 申請書(shu) ,終於(yu) 在20歲時加入了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每提交一次入黨(dang) 申請書(shu) ,都要結合農(nong) 村勞動實踐和學習(xi) 馬克思主義(yi) 原著談體(ti) 會(hui) 、談認識,每次都會(hui) 對黨(dang) 章和黨(dang) 員義(yi) 務有更深一層的理解認識,這個(ge) 過程一步一步也不容易。當時我這個(ge) ‘黑幫子弟’入黨(dang) 可是頗費周折,比你困難多了,但我充分相信黨(dang) ,相信黨(dang) 對我的考驗。”

  習(xi) 市長說:“我父親(qin) 被打成‘反革命’時,我還不到10歲。我不到16歲就下鄉(xiang) ,20歲入黨(dang) ,22歲才上大學。我是從(cong) ‘反動學生’‘黑幫子弟’‘可教育子女’,一步一步入團入黨(dang) ,又很快當了大隊黨(dang) 支部書(shu) 記。在那個(ge) 被稱作‘蹉跎歲月’的日子裏,我並沒有蹉跎。這個(ge) 成長過程,我的家庭和老百姓給了我最重要的教育。我的長輩要求我,要往老鄉(xiang) 那裏跑,為(wei) 他們(men) 做事,要做講團結和善於(yu) 團結的人。”

  談到入黨(dang) 的過程和經曆,習(xi) 市長很興(xing) 奮,也很激動。我認真地聽著,不停點頭,禁不住說:“您真了不起,那麽(me) 困難的環境,還能如此堅定地追求自己的理想,從(cong) 年齡上講,您比我還早兩(liang) 年入黨(dang) 。”我告訴他,我和女友晨霞曾比著看誰先入黨(dang) ,結果我比她晚了兩(liang) 個(ge) 月。我和她打過賭,誰先入黨(dang) 將來孩子姓誰的姓。現在我輸了,怎麽(me) 辦啊?聽到這裏,習(xi) 市長會(hui) 心地笑了起來。他說,比著誰先入黨(dang) 這個(ge) 好,有入黨(dang) 積極性;孩子姓誰的姓,這個(ge) 還可以商量嘛。

  采訪組:除了上麵講到的這些往事,您在與(yu) 習(xi) 近平同誌的交往中,還有哪些特別有意思的故事?

  張宏樑:那就是習(xi) 市長多次帶我逛過廈門中山路上的新華書(shu) 店,非常難忘和有趣。每次他都要買(mai) 幾本書(shu) ,除了買(mai) 經濟類的書(shu) 外,還會(hui) 買(mai) 很多軍(jun) 事、哲學、曆史類的書(shu) 。他經常會(hui) 考我,比如他問我 “《戰爭(zheng) 論》最主要的觀點是什麽(me) 呀?”“《孫子兵法》第一句是什麽(me) ?”說實話,當時有的能答上來,大部分還真不懂。回到學校後,我就趕緊跑圖書(shu) 館找資料,認真讀,再見麵時便能說上一長串,這樣才能跟他對話,甚至探討。他還跟我說,隻有嚐過泥土的味道,才能讀懂偉(wei) 大的思想。現在有一個(ge) 說法叫“修昔底德陷阱”,就是修昔底德在《伯羅奔尼撒戰爭(zheng) 史》一書(shu) 中提出來的,當時他對這個(ge) 觀點還談了自己的想法。

  印象比較深的是,習(xi) 市長當時特別喜歡商務印書(shu) 館的“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cong) 書(shu) ”。這套叢(cong) 書(shu) 封麵是白色的,隻印有書(shu) 名和作者,書(shu) 脊和封底顏色按專(zhuan) 業(ye) 有所區別,哲學用橘黃色,曆史地理用黃色,政治法律用綠色,經濟用藍色等,色彩斑斕。買(mai) 回來擺到宿舍,感到心情非常愉悅。直到現在,我對這幾個(ge) 專(zhuan) 業(ye) 的書(shu) 還會(hui) 下意識地用這幾個(ge) 顏色來區分。當時覺得這套書(shu) 太多、太貴,很想多買(mai) 幾本,但又囊中羞澀。我們(men) 倆(lia) 每次逛新華書(shu) 店的時間都不短,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看的肯定比買(mai) 的多得多。有幾次,服務員見我們(men) 總看不買(mai) ,還過來用閩南話提醒:“看得差不多就行了,趕緊買(mai) 啊!”有時我們(men) 會(hui) 硬著頭皮再多看一會(hui) 兒(er) ,有時便會(hui) 不好意思地趕緊買(mai) 幾本“收攤兒(er) ”回家。

  有些比較貴的係列叢(cong) 書(shu) ,習(xi) 市長總有點兒(er) 舍不得買(mai) ,一般都是看幾次後才買(mai) 。但遇到那種特別喜歡、需要反複研讀的書(shu) ,他會(hui) 毫不猶豫地買(mai) 回去,比如黑格爾著、朱光潛譯的《美學》,克勞塞維茨著的《戰爭(zheng) 論》,郭大力、王亞(ya) 南翻譯的亞(ya) 當·斯密的名著《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等。

  前幾天,我在整理大學時期的物品時,發現了一張廈門新華書(shu) 店的購書(shu) 發票,開票時間是1986年3月30日。

  記得那天是星期日,我來到他的宿舍後,他提議去中山路新華書(shu) 店看一看。當時,廈門的新華書(shu) 店已經改為(wei) 開架式售書(shu) ,可以在新華書(shu) 店徜徉很長時間。我選了兩(liang) 本書(shu) ,好像有一本是薩繆爾森著、高鴻業(ye) 翻譯的《經濟學》,習(xi) 市長也選了幾本書(shu) ,包括《伯羅奔尼撒戰爭(zheng) 史》,一共七本書(shu) 。

  當時的書(shu) 價(jia) 有七八毛的,有一塊多的。習(xi) 市長掏出十塊錢,說:“你去一塊兒(er) 結一下賬,看看夠不夠。”當時十塊錢可是大票啊,我拿著錢跑到櫃台去結賬,一共九塊二。我特意讓收銀員開了張發票,回來後把發票和剩下的八毛錢交給他。他看了一下,也沒伸手接,說:“你還開發票了?書(shu) 是咱們(men) 自己看的,不能跑到公家那兒(er) 報銷。你拿著吧,八毛錢你也拿著,坐公交用。”

  從(cong) 廈門大學到習(xi) 市長宿舍有五站地,坐公交要一毛錢,如果坐三站地,再走一段路的話,隻需要五分錢。那時,我經常會(hui) 為(wei) 少掏五分錢而選擇提前兩(liang) 站下車。那天回到宿舍後,我把發票夾在了女友晨霞給我發來的生日祝賀電報裏。這幾天整理多年未打開的書(shu) 箱時,無意中發現了這張保存完好的發票。我內(nei) 心激動不已,眼眶濕潤,感慨萬(wan) 千,三十五年前的情景浮現在眼前,就像剛剛發生一樣……

發布時間:2022年03月16日 09:51 來源:中國青年報 編輯:石光輝 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