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7月下旬,北京大學黃誌、李樹峰等30多名學生赴福州開展為(wei) 期10天的社會(hui) 實踐活動。時任福州市委書(shu) 記習(xi) 近平獲悉後非常重視,利用晚上休息時間到實踐團駐地看望大家並座談。習(xi) 近平同誌認為(wei) ,“年輕一代應該結合中國的特點把握好自己的路,否則隻能牢騷滿腹、空悲歎。”他語重心長地告訴同學們(men) ,“隻有在實踐中才能不斷提煉自己狂熱、浪漫的想法”,“不要認為(wei) 學校中學到的知識是高超、萬(wan) 能的,隻有到社會(hui) 中與(yu) 群眾(zhong) 打成一片、扭到一起後,產(chan) 生了社會(hui) 責任感,才能獲得真知灼見”。他深情寄語:“同學們(men) 的憂國憂民,隻有到基層中去、到實踐中去、到人民中去,才能真正知道所學的知識如何去發揮、如何去為(wei) 社會(hui) 作貢獻。”他主張,“應該多創造機會(hui) 讓青年學生們(men) 認識社會(hui) ,在實踐中把握自己。”
采訪對象:李樹峰,男,1970年2月生,福建福安人,北京大學法律係1987級本科生,曾任職福建省委農(nong) 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簡稱“農(nong) 辦”)秘書(shu) 處幹部,現在一家律師事務所任職。
采訪組:石新明 郭海鷹 曹鈺 秦濤
采訪日期:2018年12月15日
采訪地點:北京前門東(dong) 大街10號樓 1005室
采訪組:李樹峰同誌,您好!1990年7月,北京大學學生社會(hui) 實踐團赴福州開展社會(hui) 實踐活動。作為(wei) 實踐團成員,請您回憶一下當時參加這次活動的情況。
李樹峰:好的。我是1987年從(cong) 福建福安考入北大法律係的,1991年畢業(ye) ,在校期間經曆了1989年的政治風波。那次政治風波對大學生是一次深刻的教育,同學們(men) 普遍感到需要更多地到實踐中去認識社會(hui) 、了解國情、接受教育。這一年的秋季學期,北大學生會(hui) 社會(hui) 實踐部特別熱鬧,報名參加實踐活動的同學特別多,實踐活動的安排也特別豐(feng) 富。
正是在這個(ge) 背景下,經多方聯係,北大福建同學會(hui) 決(jue) 定組織同學們(men) 赴福州開展社會(hui) 實踐活動。時任福州市委書(shu) 記習(xi) 近平同誌獲悉後非常重視,指示福州市有關(guan) 部門安排好。北大黨(dang) 委和團委得知後更是高度重視,指定當時的北大團委社會(hui) 實踐部部長帶隊赴福州指導這次活動。這也是當年北大影響最大的一個(ge) 社會(hui) 實踐活動。
1990年7月20日左右,北大學生社會(hui) 實踐團分批從(cong) 北京出發。有一個(ge) 小組到閩北的時候趕上暴雨,他們(men) 乘坐的火車被困在山區。習(xi) 書(shu) 記得知後指示市裏連夜安排一輛大巴車到閩北山區轉移受困的同學,接到福州後安排他們(men) 在福建省財會(hui) 幹部管理學院住下。這件事情給我的震撼很大,因為(wei) 當時剛剛經曆過1989年的政治風波,社會(hui) 上對大學生尤其是對北大學生或多或少都帶有一些異樣的目光,避之不及,而習(xi) 書(shu) 記和福州市委卻給予這麽(me) 熱情周到的安排,讓我們(men) 非常感動。
采訪組:請您談談在福州市開展社會(hui) 實踐活動的情況。
李樹峰:我們(men) 實踐團有30多個(ge) 成員,分投資環境、城市建設、教育科技、人才需求、社會(hui) 心態等6個(ge) 專(zhuan) 題組,成員中有博士生、碩士生和本科生,大部分是福建籍的同學,文科有經濟係、法律係、曆史係、中文係、外語係、哲學係,理科有物理係、化學係、生物係等。調研活動安排有座談、采訪、問卷等,形式多樣。整個(ge) 社會(hui) 實踐活動約10天。同學們(men) 早出晚歸,白天集中考察、分組調研,晚上一起交流收獲體(ti) 會(hui) ,分享各自搜集的資料,非常熱鬧。
我參加的是投資組,主要是調查分析福州投資環境的現狀、存在的問題和政策建議,重點是到馬尾調研福州經濟技術開發區建設發展情況。馬尾地處閩江下遊北岸,距福州市中心約16公裏,是中外聞名的貿易港口、中國近代海軍(jun) 的搖籃、中國近代航空事業(ye) 的發源地、中法海戰的古戰場,馬尾船政、馬尾海戰聞名中外。
實踐團6個(ge) 專(zhuan) 題組在調研結束前都按計劃完成了調研報告,約十萬(wan) 字。現在回想起來,我們(men) 當時的調研報告應該非常稚拙,但福州市方麵非常重視,立即轉給了福州市計委、經委、外經委、人事局等有關(guan) 部門參閱。
采訪組:據當年《福建日報》和《福州晚報》報道,時任福州市委書(shu) 記習(xi) 近平利用晚上休息時間專(zhuan) 門到北大社會(hui) 實踐團駐地看望大家並同大家座談,請您回憶一下當時的座談情況。
李樹峰:記得是1990年7月31日吃過晚飯後,我們(men) 接到通知,說習(xi) 書(shu) 記要來我們(men) 吃住的省財會(hui) 幹部管理學院看望我們(men) 並座談。當時習(xi) 書(shu) 記輕車簡從(cong) ,好像就帶了一個(ge) 工作人員來。
習(xi) 書(shu) 記到來後和同學們(men) 一一握手。我帶著期待和激動,心裏想,一定要細心體(ti) 會(hui) 握手的質感。輪到我與(yu) 習(xi) 書(shu) 記握手時,我手上稍微加了一點兒(er) 力,望著他說:“習(xi) 書(shu) 記好!”習(xi) 書(shu) 記問候我時,始終保持著兄長般的微笑,我感覺他的手特別厚實。
座談會(hui) 大概進行了一個(ge) 多小時。6個(ge) 專(zhuan) 題組的同學分別向習(xi) 書(shu) 記匯報了這次調研的成果和體(ti) 會(hui) 。經濟學院研究生黃誌負責金融環境的調研,他談到了福州市應充分發揮沿海開放城市和與(yu) 台灣地區毗鄰的優(you) 勢,並提出了對發展金融業(ye) 的思考。
社會(hui) 心態調研組的同學在匯報中談及福州人民的心態很樸實,把亞(ya) 運會(hui) 當成自己的一件大事。該同學認為(wei) ,與(yu) 沿海城市人民的辦事效率相比,我們(men) 大學生中存在的散漫現象應該有所轉變。國際經濟係學生陳功說道,福州市幹部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和對大學生熱情周到的接待,使同學們(men) 深受感動。
習(xi) 書(shu) 記靜靜地傾(qing) 聽,偶爾插話詢問,不時點頭表示讚同。福州的夏天比較潮熱,那時也沒有空調,習(xi) 書(shu) 記拿著一把折扇,身穿短袖白襯衣,像兄長一樣與(yu) 我們(men) 拉家常似的交流,始終麵帶笑容,話語親(qin) 切自然,倒是我們(men) 有點兒(er) 緊張和拘束。
關(guan) 於(yu) 這次座談的內(nei) 容,當時剛剛到福州工作的中國人民大學1990屆畢業(ye) 生郭海鷹作了整理並寫(xie) 成《習(xi) 近平與(yu) 北大人交心談往》一文,發表在他主編的校園刊物《福建大學生》報上,郭海鷹當時協助我們(men) 聯係對接了這次實踐活動。那份《習(xi) 近平與(yu) 北大人交心談往》原稿保存於(yu) 中國人民大學檔案館。現摘錄如下:
習(xi) 書(shu) 記首先表示歡迎同學們(men) 到福州來,感謝各位為(wei) 福州市的建設出謀劃策。他接著說自己與(yu) 在座各位的年齡相差不太大,因而與(yu) 大家見麵有親(qin) 切感,兩(liang) 代人走過的曆程、心態、思想有相似之處,隻不過時代背景不一樣。
習(xi) 書(shu) 記談到年青人在成長過程中都是在一片空白中逐步形成自己的世界觀。
習(xi) 書(shu) 記認為(wei) “生活不容易”,年輕人對生活的結論不能下得太輕易、草率,隻有在實踐中才能不斷提煉自己狂熱、浪漫的想法。“文革”中的一代人大都經曆了從(cong) 苦悶到重新批判、認識而後建立自己世界觀的過程。習(xi) 書(shu) 記談到當時他也是什麽(me) 書(shu) 都看,從(cong) 《三國誌》到黑格爾、亞(ya) 裏士多德的著作,而對馬克思主義(yi) 、社會(hui) 主義(yi) 的認識並不太清晰,真正樹立馬克思主義(yi) 、社會(hui) 主義(yi) 的觀點,是在自己過去認為(wei) 最落後的地方,是在農(nong) 村的七年插隊生活中,帶著問題看書(shu) 、思考,經曆了“生活關(guan) ”“勞動關(guan) ”的考驗,最終體(ti) 會(hui) 到了其中真正含義(yi) 。
習(xi) 書(shu) 記告誡同學們(men) 說,不要認為(wei) 學校中學到的知識是高超、萬(wan) 能的,隻有到社會(hui) 中與(yu) 群眾(zhong) 打成一片、扭到一起後,產(chan) 生了社會(hui) 責任感,才能獲得真知灼見。
習(xi) 書(shu) 記主張應該多創造機會(hui) 讓青年學生們(men) 認識社會(hui) ,在實踐中把握自己。他說,我們(men) 沒有必要為(wei) 年輕一代擔心——一代必將勝過一代。年輕一代應該結合中國的特點把握好自己的路,否則隻能牢騷滿腹、空悲歎。
習(xi) 書(shu) 記誠懇、實在的話語博得同學們(men) 的陣陣掌聲,會(hui) 後同學們(men) 反映說:“習(xi) 近平是不打官腔的領導,聽得進,聊得來!”
我印象最深的是,習(xi) 書(shu) 記與(yu) 我們(men) 分享了他對中國社會(hui) 整體(ti) 情況的看法。他說,中國比較大,國情比較複雜,各個(ge) 地方的情況可能都有差異。但是,如果我們(men) 要真正的想為(wei) 國家做一些事情、有報國理想的話,應該更多地深入到基層,真正地了解實際的國情是怎麽(me) 樣的。“同學們(men) 的憂國憂民,隻有到基層中去、到實踐中去、到人民中去,才能真正知道所學的知識如何去發揮、如何去為(wei) 社會(hui) 作貢獻。”他勉勵我們(men) “立誌高遠,多讀書(shu) ,多到基層磨煉”。
我們(men) 覺得習(xi) 書(shu) 記非常懂得青年人的所思所想,非常懂得當時青年學生特別是北大學生的成長困惑,對我們(men) 有一種導航的方向感。聆聽習(xi) 書(shu) 記一席話,我們(men) 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成長方向。
《福建日報》以《向社會(hui) 學習(xi) 向人民大眾(zhong) 學習(xi) ——北大學生社會(hui) 實踐團圓滿結束在榕活動返京》、《福州晚報》以《北大學生赴榕社會(hui) 實踐團舉(ju) 辦匯報會(hui) ——習(xi) 近平同誌同他們(men) 進行長時間親(qin) 切交談》為(wei) 題,分別在頭版對此次座談會(hui) 進行了報道。
采訪組:請談談這次社會(hui) 實踐活動對您的影響。
李樹峰:這次社會(hui) 實踐活動,在福州反響熱烈,也在北大引發強烈反響。習(xi) 書(shu) 記當年對我們(men) 的親(qin) 切關(guan) 懷和殷切勉勵,時時激勵我奮鬥前行。
我在北大上學時印象最深的是課外講座特別多,接受現實社會(hui) 的信息基本上都是通過講座間接獲得,但又覺得這些講座理論的東(dong) 西比較多,聯係實際的不多。通過參加這次社會(hui) 實踐活動,跟社會(hui) 現實直接結合,就好比有一種“開天窗”的感覺,見到了一個(ge) 真正現實社會(hui) 的樣子。我們(men) 明顯感到,書(shu) 本上學習(xi) 的與(yu) 現實中看到的不一樣,開始學會(hui) 更多地從(cong) 不同角度看問題。學校學習(xi) 的大多是從(cong) 宏觀層麵、從(cong) 假設性的前提看問題,更多的是宏觀分析性的邏輯思維。而這次社會(hui) 實踐活動,讓我們(men) 真正從(cong) 現實的角度看問題,讓我們(men) 變得更加理性和冷靜。這是從(cong) 書(shu) 本和講座中無法獲知的,這種沉甸甸的收獲,對當年的我們(men) 來說尤其重要。這次社會(hui) 實踐活動後,我感到同學們(men) 都少了迷惘,多了遠見;少了躁動,多了踏實;少了失望,多了希望。
1990年暑期在福州的社會(hui) 實踐經曆,雖然隻是我成長和人生中的一朵浪花,但每每回憶總會(hui) 心潮澎湃,感慨萬(wan) 千。此刻,我不由得想到了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非常喜愛的詩詞《采桑子·反“愁”》:“待入塵寰,與(yu) 眾(zhong) 悲歡,始信叢(cong) 中另有天。”
采訪組:您是福建人,畢業(ye) 後又回到福州工作,您能否談談對習(xi) 近平同誌在福州工作時的印象?
李樹峰:1991年夏天,我從(cong) 北大畢業(ye) 回到福建,被分配到省委農(nong) 辦秘書(shu) 處工作,更多地了解和感受到福州的發展變化。對習(xi) 書(shu) 記在福州時的工作,我有三個(ge) 方麵印象特別深刻。
第一,習(xi) 書(shu) 記的為(wei) 民情懷。習(xi) 書(shu) 記總是把人民群眾(zhong) 放在心中最高位置。在福州時,他大力推動“四個(ge) 萬(wan) 家”(進萬(wan) 家門、知萬(wan) 家情、解萬(wan) 家憂、辦萬(wan) 家事)活動,得到了人民群眾(zhong) 的廣泛稱讚,我當時也陪同農(nong) 辦的領導參與(yu) 了這項活動。
這種為(wei) 民情懷,從(cong) 習(xi) 書(shu) 記在1990年7月15日晚填寫(xie) 的《念奴嬌·追思焦裕祿》一闋中,可見一斑。
魂飛萬(wan) 裏,盼歸來,此水此山此地。百姓誰不愛好官?把淚焦桐成雨。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父老生死係。暮雪朝霜,毋改英雄意氣!
依然月明如昔,思君夜夜,肝膽長如洗。路漫漫其修遠矣,兩(liang) 袖清風來去。為(wei) 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綠我涓滴,會(hui) 它千頃澄碧。
第二,習(xi) 書(shu) 記的戰略謀劃。習(xi) 書(shu) 記在福州時,提議並主持編製了“3820”工程,即《福州市20年經濟社會(hui) 發展戰略構想》,科學謀劃了福州3年、8年、20年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藍圖。習(xi) 書(shu) 記在主持規劃時,組織課題組外出考察,在媒體(ti) 上開辦“怎樣趕上亞(ya) 洲‘四小龍’專(zhuan) 欄”,開展“萬(wan) 人答卷、千人調研、百人論證”等活動,廣泛發動市民參與(yu) 。當時,我們(men) 農(nong) 辦也深度參與(yu) 了這項工作。
習(xi) 書(shu) 記當時還非常重視海洋經濟,重視生態建設,提出“海上福州”戰略。他說:“福州的優(you) 勢在於(yu) 江海,福州的出路在於(yu) 江海,福州的希望在於(yu) 江海,福州的發展在於(yu) 江海。”
第三,習(xi) 書(shu) 記的實幹作風。聽說習(xi) 書(shu) 記來福州不久,就提出“馬上就辦”的理念和要求,並在福州開發區現場辦公會(hui) 上提出“馬尾的事,特事特辦,馬上就辦”。旋即,馬尾誕生了“一中午擬定一個(ge) 文”“兩(liang) 天辦好辦廠手續”等生動故事。“馬上就辦”“真抓實幹”後來成為(wei) 福州打造效能政府、加強作風建設的一個(ge) 重要突破口,並被推廣到福建全省。
習(xi) 書(shu) 記在福州還提出了工作督查製度、首問責任製、限時辦結製、全程代辦製、投資項目審批“一棟樓辦公”、會(hui) 議“限時發言”等許多改進作風的舉(ju) 措。
回憶三十年前與(yu) 習(xi) 近平同誌接觸的珍貴往事,仿佛又一次聆聽習(xi) 書(shu) 記那天傍晚和我們(men) 的談心談話。回頭看看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路,我對習(xi) 書(shu) 記當年那些話體(ti) 會(hui) 更深了,理解更透了。我相信,這些話對於(yu) 今天青年學子的成長一定會(hui) 有幫助和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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