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為(wei) 今用,以古鑒今——習(xi) 近平談治國理政中的傳(chuan) 統文化智慧係列講座,本講內(nei) 容為(wei)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是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在2013年11月9日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上作的關(guan) 於(yu) 《中共中央關(guan) 於(yu) 全麵深化改革若幹重大問題的決(jue) 定》的說明中引用過的一句經典名句。習(xi) 總書(shu) 記說:“全麵深化改革是關(guan) 係黨(dang) 和國家事業(ye) 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部署,不是某個(ge) 領域某個(ge) 方麵的單項改革。‘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大家來自不同的部門和單位,都要從(cong) 全局看問題,首先要看提出的重大改革舉(ju) 措是否符合全局需要,是否有利於(yu) 黨(dang) 和國家事業(ye) 長遠發展。”這是要求全麵深化改革要“堅持從(cong) 大局出發考慮問題”。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這句話的出處,是陳澹然的政論文《遷都建藩議》。陳澹然是安徽桐城人,生活的年代是清末民初。他才華橫溢而恃才傲物,一時巨擘如李鴻章、袁世凱、黎元洪等都對他青眼相加,都想將他納入幕府,不過,在李鴻章那因為(wei) 有人阻撓,在袁世凱那因為(wei) 反對袁稱帝,在黎元洪那因為(wei) 鄙視黎的為(wei) 人庸懦,所以陳澹然並未真正參與(yu) 到當時的政治生活之中,他對時政的熱情與(yu) 見解,也就隻能訴諸筆端,發之於(yu) 文字了。這些政論文字,後來基本都收錄在《寤言》中。時政之外,他也醉心文史,著有《萬(wan) 國公史議》《中國通史》《陳澹然詩文集》等。
這篇《遷都建藩議》,就出自其《寤言》,創作時間是甲午海戰失利之後。自鴉片戰爭(zheng) 起,清政府在與(yu) 西方列強的衝(chong) 突中,就處於(yu) 屢戰屢敗的境地;到甲午一戰,竟然敗給了一向被中國視為(wei) “蕞爾小國”的日本,更是讓朝野震動。當此之時,中國到底何去何從(cong) ,就成了盤旋在許多人心頭的家國大問。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陳澹然寫(xie) 下了這篇《遷都建藩議》。其核心的提議,正像題目所顯示的那樣,主要有兩(liang) 條:一是遷都,將都城由北京遷往武漢,這樣不但可以據長江之險,而且可以坐享東(dong) 南的人才、物產(chan) 、賦稅之利;二是建藩,即分封皇室宗親(qin) 為(wei) 藩王,讓他們(men) 承擔起拱衛京師的重任,這樣就可以確保京師安全無虞。陳澹然當然也知道“遷都”“建藩”都是大事,特別是遷都,不僅(jin) 所耗民力與(yu) 財力巨大,更可能造成民心的動搖,辦起來風險和阻力一定不小,但他還是認為(wei) ,做事情應當從(cong) 長計議,胸懷全局,所謂“不謀萬(wan) 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無論是從(cong) 中國所處的時局,還是從(cong) 中國的山川形勢出發,在當前危如累卵的局勢下,要想扭轉國運,延長國祚,除遷都、建藩外,恐怕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1911年爆發的辛亥革命,結束了二百多年清王朝的封建統治和兩(liang) 千多年的君主專(zhuan) 製統治。圖為(wei) 武昌起義(yi) 雕塑。
陳澹然的這篇政論,交給了當時的幾個(ge) 朝廷大員,希望他們(men) 能代為(wei) 轉達,上奏朝廷。不過這幾個(ge) 大員對此都不以為(wei) 意,並沒有交給慈禧或光緒,遷都、建藩的事情,自然也就無從(cong) 談起。又過了短短十幾年,清朝就宣告滅亡了。如果那幾個(ge) 朝廷大員把陳澹然的這篇文章轉達朝廷,慈禧或光緒采納了陳澹然的建議,將都城遷往武漢,清朝的命運,會(hui) 不會(hui) 因此而不同了呢?
曆史是無法假設的。所以陳澹然的這些主張,包括他這個(ge) 曾名噪一時的人物,都漸漸地被人們(men) 遺忘了。但是,“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這句名言一經說出,卻有著突破具體(ti) 事件與(yu) 具體(ti) 時間的力量,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用今天的話語來講,“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講的其實就是全局與(yu) 局部的關(guan) 係:考慮和處理問題,要從(cong) 全局出發,當局部利益與(yu) 全局利益發生衝(chong) 突時,要以大局為(wei) 重。斤斤於(yu) 局部的利益,而使全局的利益受損,那麽(me) 局部的利益也終難保全。這個(ge) 道理最直觀而深刻的體(ti) 現就是圍棋。正如楊官疄在《弈林新編》中所說的:“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這裏的“勢”指的就是全局,而“子”指的就是局部。高手下棋,總是著眼於(yu) 全局的大勢;低手則相反,他們(men) 總是斤斤於(yu) 局部的經營與(yu) 纏鬥,等到棋終收子的時候,才發現大勢已去。
道理這麽(me) 好懂,為(wei) 什麽(me) 總會(hui) 有人犯“不謀全局”的錯誤呢?一個(ge) 比較常見的原因就是因為(wei) 當事人太看重局部的私利。他們(men) 看不清局部與(yu) 全局之間的關(guan) 聯,不肯為(wei) 全局做出一點點犧牲,其結果就是那句成語所說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當整個(ge) 局麵惡化,大局難以保全的時候,局部的利益其實也就喪(sang) 失殆盡了。比如“唇亡齒寒”這個(ge) 典故中的虞國國君,當晉國要借道虞國攻打虢國的時候,宮之齊已經將虞國與(yu) 虢國之間唇齒相依的大局講得清清楚楚,但他仍然不聽勸阻,借道給晉國,等晉國攻下虢國,回來的路上,就順便把虞國滅了。又比如那個(ge) 著名的阿拉伯寓言,一頭驢子和一匹馬拉著沉重的貨物趕路,驢子不堪重負,請求馬替它分擔一點,馬不肯答應,結果驢子就累死了。驢子死後,主人把全部的重擔都放在了馬背上。不肯分擔一點的馬,結果負擔了全部。
不過我們(men) 剛才所說的情況,僅(jin) 僅(jin) 是“不謀全局者”中最常見,當然也是最簡單的那一種情況。它的根本原因,我們(men) 也可以歸結為(wei) 個(ge) 人或小集體(ti) 中常有的自私自利。但也有很多時候,當事人“不謀全局”的原因,並非是他們(men) “不想謀全局”,而是因為(wei) 他們(men) 根本就“不能謀全局”。我們(men) 還用圍棋來講道理。出於(yu) 個(ge) 人或小集體(ti) 的私利而“不謀全局”的情況,就好比舍不得一顆或幾顆棋子而在局部苦苦纏鬥的棋手。但也有一些棋手,他們(men) 已經懂得了“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的道理,但還是會(hui) 輸給對手。原因是什麽(me) 呢?就是因為(wei) 他們(men) 沒有真正的“全局”觀。因為(wei) 真正的“全局”,絕不僅(jin) 僅(jin) 指棋盤上已有的那些棋子,它還包括了隨著棋局的展開而可能出現的“變局”,以及潛藏在明局之下的種種“暗局”。比如元末三雄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朱元璋要統一全國,就必需剿滅其他兩(liang) 股勢力。是攻打實力強於(yu) 自己的陳友諒,還是攻打實力弱於(yu) 自己的張士誠?眾(zhong) 多的謀士都主張攻打張士誠,原因很簡單,因為(wei) 他實力弱,動起手來比較有把握。但朱元璋卻認為(wei) 應該先攻打陳友諒。原因是他認為(wei) 張士誠格局小,攻打陳友諒他一定會(hui) 坐山觀虎鬥;陳友諒則更富謀略,攻打張士誠的話他一定會(hui) 出手相救,那樣的話腹背受敵,自己就不會(hui) 有一毫的勝算。後來的曆史發展證明了朱元璋的判斷。那些謀士和朱元璋的差別,就在於(yu) 他們(men) 隻看到了當下靜態的局麵,而沒有看到隨著行動的展開,各方勢力可能會(hui) 采取的行動,以及由此而帶來的變局。又比如《三國演義(yi) 》中的諸葛亮,當司馬懿大兵壓境之時,他不是選擇逃跑,而是在城頭焚香彈琴,笑容可掬地等待司馬懿的到來。當此之時,司馬懿隻消衝(chong) 上城去就可以活捉諸葛亮;但諸葛亮明明白白擺出的那副模樣,卻讓司馬懿不能不仔細忖度。作為(wei) 三國的天空下唯一能與(yu) 諸葛亮相提並論的絕頂聰明之人,司馬懿很快讀懂了諸葛亮的弦中之音: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眼前的明局,是一座孤立無援的小城;而表象之下的暗局,則是自己兔死狗烹的命運。司馬懿讀懂了這一明一暗兩(liang) 個(ge) 局麵,所以選擇了“認輸逃跑”。這兩(liang) 個(ge) 戰例都告訴我們(men) ,在很多時候,“全局”並不是簡單擺在眼前的一個(ge) 靜態局麵,更是一個(ge) 動態的複雜過程。很明顯,在這樣的情況下,“謀全局”需要的就不僅(jin) 僅(jin) 是態度,而是智慧和謀略了。
中國郵政發行的《空城計》郵票
所以,“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指的不僅(jin) 僅(jin) 是一種顧全大局的態度,也是一種把控大局的能力。而要擁有這種態度、獲得這種能力,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努力提升自己的格局。在很多時候,你的格局有多大,你的“全局”就有多大。我們(men) 說“不能”謀全局也罷,“不想”謀全局也罷,說到底,還是自身的格局不夠。而要提升自己的格局,不外兩(liang) 點:一是技術層麵的,就是要不斷學習(xi) 本領,提升自己的眼界,提高自己的認知能力,特別是係統思考問題的能力,這就需要有開放的心胸,需要活到老學到老的態度,隻有這樣才能克服毛澤東(dong) 同誌所說的那種“本領恐慌”,一般來說,本領多了,眼界開闊了,格局也會(hui) 隨之而擴大;二是態度層麵的,就是要擺脫那種從(cong) 私利、從(cong) 眼前利益出發的態度,做人做事要從(cong) 長計議,從(cong) 大處著眼,這樣雖然從(cong) 眼前來看你可能吃點虧(kui) ,但長遠來看,得到的必將更多。個(ge) 人如此,政黨(dang) 乃至國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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