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這句名言,是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在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hui) 第一次會(hui) 議上的講話中引用的。習(xi) 總書(shu) 記說:“‘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我國仍處於(yu) 並將長期處於(yu) 社會(hui) 主義(yi) 初級階段,實現中國夢,創造全體(ti) 人民更加美好的生活,任重而道遠,需要我們(men) 每一個(ge) 人繼續付出辛勤勞動和艱苦努力。”
“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的出處,是《尚書(shu) ·周書(shu) 》中的《周官》篇。
“尚書(shu) ”二字的意思,比較通行的解釋,就是“上古之書(shu) ”,其內(nei) 容絕大多數都是上古時期關(guan) 於(yu) 國家大事的公務文書(shu) ,是非常珍貴的曆史文獻。《尚書(shu) 》向來以詰屈聱牙、古奧難懂著稱,原因在於(yu) :一是它年代久遠,語言形式和後來差異較大;二是國家公務文書(shu) ,肯定要和日常生活拉開距離,文字必然更加正式而典雅。不過,難懂歸難懂,對於(yu) 過去的讀書(shu) 人來說,《尚書(shu) 》卻是一定要讀的。因為(wei) 相傳(chuan) 《尚書(shu) 》經過孔子之手編訂,所以它也就與(yu) 《詩經》《禮記》《易經》《春秋》一起並稱為(wei) “五經”,成為(wei) 儒家最重要的經典之一。自漢代以來,它一直被視為(wei) 中國的政治哲學經典,既是帝王教科書(shu) ,又是貴族子弟及士大夫必修的大經大典,在中國曆史文化中有著極其尊崇的地位和極其重大的影響。
具體(ti) 到“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這句話所出自的《周官》篇,它是周公在消滅了殷商殘部以及淮夷的叛亂(luan) ,回到都城豐(feng) 邑,代表周成王向群臣宣布的關(guan) 於(yu) 本朝職官製度的誥令,所以叫《周官》。《周官》除了對官職設立的理念進行說明外,還對一些重要官職的責任範圍進行了規定,也對各級官員如何履行職責進行了訓誡,立下了一些直到今天仍未過時的政治原則和規矩。“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條。意思是功高由於(yu) 有誌,業(ye) 大在於(yu) 勤勞。以此勉勵群臣,要樹立遠大誌向以及勤勉為(wei) 政的態度,如此才能恪盡職守、不辱使命。
“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這句話的出處和背景就是這樣。這句話無疑是一個(ge) 真理,即想要建立一番功業(ye) ,既要有高遠的誌向,同時也要付出辛勤的努力,“誌”與(yu) “勤”二者,缺一不可。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既要仰望星空,又要將腳踏實地。
周公本人就是這句話的最好踐行者。周公之誌是什麽(me) ?雖然他沒有集中地表述過,但綜合《尚書(shu) 》中他的所有言論,還是可以明確地感知到的,那就是承繼父兄的理想,將周朝建成一個(ge) 長久的仁愛之國。他的所有行動都是圍繞著這個(ge) 誌向展開的。為(wei) 了這個(ge) 誌向,他夙興(xing) 夜寐,鞠躬盡瘁,付出了恒久而不懈的努力。他勤政到什麽(me) 程度?一個(ge) 典故“吐哺握發”,把這其中的艱辛說得明明白白。當年他的兒(er) 子伯禽代他到魯國受封,臨(lin) 行時,他告誡伯禽說:“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於(yu) 天下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捉發,一飯三吐哺,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子之魯,慎無以國驕人。”意思是我是文王的兒(er) 子,武王的弟弟,成王的叔叔,地位算是很尊貴了。但我洗一次頭要好幾次握起頭發,吃一頓飯要好幾次吐出口中的食物,起來接待到訪的士人,就這樣還怕失掉天下的人才。你到魯國去,千萬(wan) 不要因為(wei) 自己擁有國土而輕慢賢人。正是因為(wei) 付出了如此的辛勞,他才建立了偉(wei) 大的功業(ye) 。他一生的功績被《尚書(shu) ·大傳(chuan) 》概括為(wei) :“一年救亂(luan) ,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製禮樂(le) ,七年致政成王。”歸結起來就是三樣:軍(jun) 事上,他在周王朝立足未穩的情況下,二次克殷,統一東(dong) 方,維護了國家的安定;政治上,他確立了以宗法製度為(wei) 核心的嫡長製以及分封製;文化上,他製禮作樂(le) ,確立了此後中華文化發展的基本方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文王、武王、成王是周朝的元首與(yu) 象征,但周公才是這個(ge) 王朝的靈魂與(yu) 支持係統,周朝能有八百年基業(ye) ,並對後世產(chan) 生長久而深遠的影響,周公是其中的關(guan) 鍵人物。正因為(wei) 如此,孔子對周公極其崇拜,將其視為(wei) 人生偶像,一生都以恢複周禮作為(wei) 自己的崇高誌業(ye) 。後世儒家將周公稱為(wei) “元聖”,地位比孔子還要尊崇。現代著名曆史學家夏曾佑說:“孔子之前,黃帝之後,於(yu) 中國有大關(guan) 係者,周公一人而已。”這個(ge) 評價(jia) ,應該說是恰如其分的。
《周官》所講,是為(wei) 政的道理。但“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的適用範圍,卻不僅(jin) 僅(jin) 局限於(yu) 為(wei) 政。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要想做成,都離不開“誌”“勤”這兩(liang) 樣,即使文學藝術這種最需要天分的領域,同樣也是如此。比如曹雪芹創作《紅樓夢》。曹雪芹進入長篇小說創作領域,是有著自己明確的美學誌向的,這個(ge) 誌向,就是他在《紅樓夢》第一卷中說的,要“令世人換新眼目”。為(wei) 此,他付出了“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努力。寫(xie) 成之後,回味這其中的艱辛,他又有一首詩:“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漫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
曹雪芹塑像
無論周公,還是曹雪芹,都是古代的例子。但這絕不是說,“功崇惟誌,業(ye) 廣惟勤”就是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的格言,在今天已經失去了意義(yi) 。恰恰相反,在當今這個(ge) 時代,“誌”與(yu) “勤”對於(yu) 真想做成一番事業(ye) 的人來說,是更重要了。因為(wei) 要做成一件事的難度比以前並沒有減少,但現實生活中對人的意誌品質的各種損耗性因素卻是大大增加了。在這個(ge) 眾(zhong) 生喧嘩的年代,擁有“誌”與(yu) “勤”,需要比以往更強韌的精神和自我提升的願望。
先說“誌”。誌向與(yu) 目標不同,“誌”是“心之所之”,是長期的、方向性的;目標是相對近切的、具體(ti) 的。而在現代社會(hui) ,我們(men) 絕大多數人自幼就一直是在階段性目標的驅動下成長起來的,而這些目標說來說去就是好高中,好大學,最終指向一個(ge) 好工作,而好工作的標準又無非是能賺錢並且穩定。簡單來說,這些目標指向的其實都是功利,是家長、學校、周圍人加在我們(men) 身上的,並不和我們(men) 的心靈與(yu) 興(xing) 趣發生關(guan) 聯。青少年是人格養(yang) 成的關(guan) 鍵時期,而在這個(ge) 關(guan) 鍵時期,我們(men) 在培養(yang) 誌向方麵所受的教育卻很少。所以,立誌這個(ge) 事,是需要我們(men) 自我教育的,而習(xi) 慣了“目標”驅動的我們(men) ,要完成這個(ge) 轉化並不容易。
再說“勤”。勤勞從(cong) 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其實是一件反本能的事情。在自然界裏,你看不到任何一種大型哺乳動物在吃飽了肚子之後還在努力捕獵的。相反,休息和遊戲才是它們(men) 吃飽肚子之後做的最自然的事情。在這個(ge) 意義(yi) 上說,“好逸惡勞”也是人類的本性之一。但人和動物畢竟不同。這個(ge) 不同,就是英國思想家羅素所說的:“人是深謀遠慮的動物。”他可以為(wei) 了一個(ge) 長久的未來而放棄眼下的安逸。勤勞在中國之所以被普遍看重,其實與(yu) 我們(men) 在傳(chuan) 統上是以農(nong) 業(ye) 立國,而我們(men) 祖先選擇的那些農(nong) 作物產(chan) 出率很低,且需要不間斷的辛勤勞作造成的。而在現代社會(hui) 中,滿足基本的生存需要很容易,勤勞對生存來說已經不是剛需。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克服惰性,為(wei) 著一個(ge) 不那麽(me) 近切的目標而努力,就是一件特別不容易的事情。
那麽(me) ,在現代社會(hui) ,如何做一個(ge) 勤勞有誌之人,從(cong) 而做出一番事業(ye) 呢?最關(guan) 鍵的因素,就是要發現並培育自己的內(nei) 在動機。按照威廉·戴蒙教授的說法,找到這個(ge) 內(nei) 在動機,你需要認真思索三個(ge) 問題:我熱愛什麽(me) ,我擅長什麽(me) ,我能給這個(ge) 世界留下什麽(me) 。這三個(ge) 部分交叉的地方,就是可以成為(wei) 你“誌向”的那個(ge) 東(dong) 西。它不是一個(ge) 飯碗,也不僅(jin) 是一份職業(ye) ,而是你的心之所向,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所。一般來說,找到這個(ge) 東(dong) 西,並且時時注意培育它,保護它,你就會(hui) 獲得充足的內(nei) 驅力。內(nei) 驅力充足了,惰性就不難克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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